第14頁(第1/2 页)
說起來,她與許霓衝突是在她高二下半期的時候。
追其原因,江鶯甚至不知道,有些惡意來的莫名其妙,根本沒人知道怎麼回事,從哪裡來,又為什麼來,又或者說連當事人都不知道。
這個世界,很多人的惡意都只是欲望驅使。
江鶯想不通,也想不明白。班裡那些人似乎在同一件壞事上都會失去判斷力,無意識的跟隨他人的行為,這就是人類的劣質性吧。
不管怎樣,熬過去就好。
江鶯摁住發顫的手,說沒影響是假的,可她得站在光里,不能再站在黑暗中。
第二天果然是個陰天,昨天晚上吹了大半夜的風,烈得就像是要鑽進屋子裡。後半夜就開始下雨,豆大的雨點砸在窗戶上,平白惹人心煩。
江鶯醒的早,看了一下時間四點半,縮在被窩裡看天花板,嫩白的小臉煞白,眼神怔忪,劉海黏在臉上,像是剛在一場噩夢中驚醒,還沒完全脫離。
做夢了,夢見那一場火災,煤氣爐炸開那一瞬的炙熱燃燒著皮膚。
江鶯緩了十多分鐘,眼神才逐漸恢復神采,手臂撐著床坐起來,冷空氣爭先恐後地鑽進身體裡。江城的陰冷終於來了,比去年早一些。
赤腳下了床,江鶯拉開柜子,找了一件深藍色的毛衣套在t恤外,又套上校服,洗了把臉,吹乾劉海,整理好書包提在手裡,打算做個早餐吃。
下樓的時候,江鶯看了一眼李北的房間。今天這麼冷,估計沒出去跑步,也不知道傷怎麼樣了,希望沒什麼大問題吧。
剛到一樓大廳,江鶯頓住腳步,廚房裡的光溢出來,灑了對著的走廊滿地。
江鶯腳步放輕,探頭探腦的往廚房裡看。
一片冷白光里,少年套著黑色衛衣外套,穿著條復古藍牛仔褲,一雙黑匡威,挺拔清瘦,帶著一股鋒利的味道。
他在做早餐嗎。
江鶯把書包放在地上靠著牆,眼神試探,輕輕地說:「早啊,李北。」
她能明顯看到李北的動作慢了一下,然後繼續流程的在菜板上折騰。
果然,惜字如金,一塊冷冰。
怎麼會有人指望竹竿開口講話呢。
江鶯想著,沒忍住彎著眼睛笑了下,很輕,怕被發現,及時閉上嘴。
就在她跑神的這麼兩秒,李北從她身邊越過,聲音有些低,又是那種裹著砂糖的感覺:「昨天,謝謝。」
四個字,尾音冷調,江鶯微滯。
等李北消失在門口,江鶯才回神去看桌子上,是一個海苔飯卷。
「……」
江鶯沉默幾秒,走上前,拿起菜板上用保鮮膜包好的飯卷,有些滾燙,很瓷實。旁邊的鍋,熱水冒著泡,放著一瓶牛奶,已經被調成保溫狀態。
不知道說什麼,江鶯只能在心裡感嘆一句,竹竿是一個拒人千里之外的竹竿。
坐上公交車,江鶯偏著頭往外看。
今天的公交車晚點,她差點以為不來了,天空陰沉沉的一片,烏雲滾在暮色中。
兀的,安靜的環境裡響起刺耳的摩托聲。
她第一次在這附近聽見,伸著脖子去看,四五輛黑色的摩托車從公交車的右側呼嘯而過,路窄,他們豎成一排往前飛速開去,聲音久久環繞。
江鶯跟著他們的方向扭個頭,愣了一下,這條路直走只有一個地方——江北殯儀館。
不知道為什麼,江鶯腦海里划過昨天晚上李北身上的傷,看上去就是被人單方面給揍了。不是她多想,而是自從江北殯儀館倒閉以後,這塊基本上沒什麼車會來,只有這幾輛公交車永遠不會忘記這裡。
江鶯倏爾站起來,按了下車鈴,這一路只有監獄門口的公交站有站牌,其他一路,必須到主街才有,所以司機可以臨時停車。
顧不上理會他人詫異的眼神,江鶯著急忙慌的從車上跳起來,往江北殯儀館的方向跑去,冷風灌進胸口裡,刺得生疼。
吹亂了她的頭髮,樹影斑駁不堪,遠遠望去,那幾輛摩托車果然停在殯儀館門口,在大門口圍成一團,看上去就是在堵裡面的人。
天空開始泛起銀灰色,江鶯還沒跑到門口,有個差不多五六十米的距離。
大門從裡頭拉開,李北扣著個帽子出現。
江鶯想給他使眼色,但李北沒望她這個方向看,自顧自鎖好門。
圍在門口的摩托車被啟動,車上的人似乎是在挑釁李北一樣,不停的擰把發出嗡嗡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