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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眼正在下房屋裡哄小孩，幾個小孩哭哭啼啼，他怕把上山的村民招過來，聞聲出門道：&ldo;糖呢？&rdo;

&ldo;可能是招耗子了，沒了……&rdo;

&ldo;……&rdo;幾個男人看著賀儀大眼瞪小眼。

紋身男最先繃不住哈哈大笑：&ldo;耗子還會自己撬鐵罐子？誰教他的？這小子什麼時候會說謊話了？小宏，你教咱弟弟說瞎話了？&rdo;

&ldo;來來小賀，過來！&rdo;王力朝他招招手，&ldo;過來我問問你。&rdo;

賀儀知道自己闖了禍，嘴巴哆嗦著，臉色都有些發白。幾個男人在院子裡蹲著站著盯著他。

四眼哄著小孩子們出門：&ldo;給你們介紹個新朋友，這是你們小賀哥哥。&rdo;

幾個小孩推推搡搡，剛走到屋門口就被嚇傻了，小孩沒什麼詞語儲備，那已經超出了他們小小年紀對&ldo;恐怖&rdo;和&ldo;壞人&rdo;的全部認知。

只見院裡的老棗樹上吊著個小孩。小孩全身赤裸著，嘴上封著膠帶，被麻繩吊著老高。

那個在路上還對他們眉開眼笑說故事的此刻正拿著根大粗棍子朝人身上使勁打，小孩身上已經被打出了一條條血紅印子。新傷舊疤加起來，紅的紫的烏的，他身上幾乎沒一塊好肉了。

&ldo;壞了，小賀哥哥今天犯錯誤了，正挨打呢。&rdo;四眼嘆了口氣，&ldo;你們可要聽話啊，力哥喜歡乖孩子，犯錯誤就等著挨打，就是這個下場。&rdo;

一個小孩沒繃住，嘴一撇忍不住抽泣：&ldo;我想媽媽……&rdo;

剩下幾個小孩見勢也要跟著哭，王力往這邊看過來，沉聲道：&ldo;四眼你弄什麼呢？趕緊把小娃們弄好別讓他們哭了。&rdo;

&ldo;力哥。&rdo;有人喚了王力一聲。

賀儀聽見這聲音勉強抬起眼皮，朝人說話的方向看過去。

陳宏端著新出鍋的包子笑道：&ldo;你別把小娃們嚇著了，忙活了一天先吃飯吧。&rdo;

&ldo;什麼餡兒的？&rdo;一個矮墩墩的男人從院子的水蓊里舀了瓢水沖手。

&ldo;牛哥，韭菜雞蛋的。&rdo;

&ldo;給你力哥接風也捨不得買二兩肉？&rdo;紋身男笑道，&ldo;力哥，差不多就得了啊。&rdo;

王力往他們這邊瞥了眼，朝賀儀罵道：&ldo;晦氣東西。&rdo;

&ldo;吃飯了吃飯咯。&rdo;四眼在下房屋哄著幾個小孩，小孩在門口扒了扒頭，又都嚇得縮回去了。

……

幾個男人在院子裡吆五喝六談天說地，他們不說女人小孩，說&ldo;貨&rdo;，&ldo;這匹貨&rdo;。

賀儀被吊在樹上，胳膊幾乎沒知覺，昏昏沉沉聽他們說&ldo;黃貨&rdo;，這次弄的女人是個&ldo;黃貨&rdo;。

他不知道&ldo;黃貨&rdo;是什麼意思，只知道黃貨最值錢。這些人又要揮霍一陣子了。

陳宏弄了幾瓶酒，幾個人吃包子喝酒。喝得頭頂天空變得一片青黑。賀儀被吊在樹上，看著日頭漸漸落下去，橘色的霞光消失在樹尖，幾個小孩在屋裡好奇的扒著窗戶往外看他。

男人們喝高了，輪流去樹下撒尿。陳宏也喝了不少，晃晃悠悠地打著酒嗝。他撒完尿提上褲子扶著樹站了一會兒，又晃晃悠悠的往回走。

&ldo;唔……&rdo;賀儀從鼻腔里哼了一聲。

陳宏聽見聲音回頭看了看，又繼續踉踉蹌蹌走回去了。

男人們喝酒划拳玩到半夜，賀儀眼皮發沉。他等男人們一個個回屋裡睡下，陳宏出來收拾桌子。

他嘴皮發乾，鼻腔都是膠帶味兒，身上被打的舊傷疊新傷現在看上去觸目驚心。但他挨打習慣了，現在又全身發麻，倒不覺得多疼，就是這麼吊著實在難受。

&ldo;呦，怎麼還吊著呢？&rdo;四眼從屋裡拿了根煙，晃晃悠悠地出來，嘟囔道，&ldo;小宏也不知道給放下來，力哥喝多了忘了你也忘啦？這不是讓弟弟白遭罪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