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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爸，爸。&rdo;周思凡快速打斷了他，&ldo;別說了，真的，現在不合適。&rdo;

周政文耷拉著肩膀，連連應道：&ldo;是的，嗯，不合適。我去……我出去抽根煙。&rdo;

他一走，房間裡就剩周思凡一人。

什麼也聽不見了。

好像生活在一個泡泡里。

周思凡靠在床上，打開手機，和陸峰的對話還停留在昨天。昨天之前，他的世界還沒有改變。

很奇怪的，他從今天凌晨到現在，一直都沒有流眼淚。爺爺也沒有，他爸也沒有，周圍的各種親戚都沒有。大家只是這麼來了，彼此說著什麼，和奶奶有關係的話很少，更多的是他們自己的事情。

過了一會兒，周政文又走了進來，問周思凡：&ldo;那個……兒子。&rdo;

&ldo;有你媽的消息嗎？&rdo;

&ldo;沒有。&rdo;周思凡搖搖頭，&ldo;你自己聯繫吧。&rdo;

周政文：&ldo;我早就沒她聯繫方式了！&rdo;

周思凡：&ldo;那我跟她也不說話。&rdo;

周思凡出去上了洗手間，洗了把臉，仍然不知道要做什麼，只是裝在他透明的泡泡裡面，到處遊走。

就這麼一直到了第二天，他被打發走了，說讓他自己去吃點東西，趕緊睡會兒。

周政文躍躍欲試地想要帶周思凡去吃飯，周思凡拗不過，便跟他走了出去。到了外面其實也沒什麼吃的，大多回家過年去了，只能就近找了家麵館坐了下來，那麵館開了有二十幾年，老闆見到周思凡很熟悉，看見他爸跟了進來眼睛裡不由地閃過一絲詫異。

&ldo;吃吧。想吃什麼，兒子。&rdo;周政文很豪爽。

周思凡點了兩碗面，跟他爸面對面坐。周政文剛吃了一口，就接了電話，那聲音也不意外地傳入周思凡的耳中‐‐

&ldo;閨女！閨女吃了嗎？&rdo;周政文臉上的笑意蔓延出來。

周思凡在他爸對面偷偷抬起頭，仿佛見到了另一個人。

這電話沒打多長，也不知道具體聊了點什麼，但接完後，原本的沉默又多了一層。

周思凡知道的，周政文已經脫離了原有的家庭太久。不僅僅是他和周思凡母親那個破碎的小家，還有他自己的父母。一別多年，再回來已經全是生疏。

周政文吃完了面，抽了張紙巾擦手，又拿了牙籤在那裡剔牙，對周思凡說：&ldo;我給你開間房吧，好好睡一覺，趕過來不容易，又趕上這大過年的。&rdo;

&ldo;是啊。&rdo;周思凡也吃完了，輕聲應道。

今年的年，就這樣沒有了。

往年的他回到家，一定是在吃著年夜飯看著春晚，還有家裡到處都亮著，他的床單早就被奶奶換上了新的，爺爺可能還會拿著手機請教他一些問題。

現在，什麼也沒有了。

周思凡強迫自己不去想，他爸說得對，自己需要好好睡覺。

&ldo;不用你開。&rdo;周思凡站了起來，&ldo;我自己去吧，沒事。&rdo;

周政文看著他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妥協了下來：&ldo;那你讓我知道一下你住哪兒。&rdo;

&ldo;也不能住遠啊，就旁邊那個漢庭嘛。&rdo;周思凡說。

周政文點點頭：&ldo;好，你去吧。&rdo;

&ldo;走了，爸，明天我來換你？&rdo;

周政文笑了起來：&ldo;你不用換，我跟你伯伯、姑姑都在，你睡醒了想來就來。&rdo;

&ldo;嗯。&rdo;

&ldo;兒子。&rdo;周思凡走了幾步，忽然又聽見周政文的聲音。

他回過頭，看見周政文呼出一口熱氣，道：&ldo;兒子，等有空了，咱們父子倆聊聊你的事吧。&rdo;

周思凡沒說話。

周政文似乎在解釋什麼：&ldo;我只是想知道那人對你好不好。&rdo;

周思凡長久地注視著他爸，早已發福的中年男人穿著黑色羽絨服，帶著一絲抱歉又陌生的笑，說著一些他明顯很不擅長的話。

可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