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第1/2 页)

&ldo;不是尋根。&rdo;安德烈還在笑，&ldo;我有個法國人朋友，對上海法租界的歷史很感興趣，想讓我替他拍一下路牌。&rdo;

&ldo;哦……&rdo;索尋聳了聳肩，&ldo;那他要失望了，租界的路名早就全改掉了。&rdo;

安德烈歪了歪頭：&ldo;為什麼?不好聽嗎?&rdo;

&ldo;呃……&rdo;索尋想了想，&ldo;不太光彩吧。&rdo;

&ldo;那你住的地方以前叫什麼?&rdo;

&ldo;我住的……&rdo;索尋&ldo;噗&rdo;地長長呼出一口氣，&ldo;不知道。安洲路已經出了租界了。&rdo;

安德烈很慢地點了點頭，視線一直停留在索尋臉上，沒再說話。

索尋有點兒想打酒嗝，讓他看得不太好意思。剛才笑得有點兒缺氧，索尋退了一步，懶懶地靠在了路邊的矮牆上，背後貼了紅字標語，膈在他背上。他就這麼抬起頭，看著站在路燈下面的安德烈。

這下是人物頂光了。索尋莫名地回想起來，那天他們在光下先接了一個吻。

在來得及攔住自己之前，索尋突然蹦出來一句：&ldo;你要去看看房子嗎?&rdo;

安德烈微微睜大了眼睛：&ldo;現在?&rdo;

索尋反問：&ldo;你還有事兒?&rdo;

&ldo;沒有……&rdo;安德烈猶豫了一下，把後半句咽了回去，&ldo;行，那走吧。&rdo;

索尋直起身子，重新跟他並肩走在了一起。

&ldo;你來中國多久了?&rdo;

&ldo;嗯……&rdo;安德烈想了想，莫名笑了起來，&ldo;28年。&rdo;

索尋一愣，然後恍然大悟地&ldo;嗐&rdo;了一聲：&ldo;中國人?&rdo;

安德烈笑得更厲害：&ldo;我從來也沒說自己是白俄人啊。&rdo;

索尋仰著脖子仔細看了他一眼：&ldo;混血?&rdo;

安德烈不置可否地聳聳肩。索尋吃一塹長一智，再也不信他的默認了。安德烈看到索尋的表情，只好自覺地補充了起來：&ldo;不知道隔了幾代了。我爺的遺像上能看出來混血，但沒我這麼明顯。我爸就完全沒有……&rdo;安德烈說得很隨意，頓了頓，自嘲似的，&ldo;我可能是返祖。&rdo;

索尋：&ldo;那你返得很有技術。&rdo;

安德烈有點兒摸不准他的語調：&ldo;這算是在誇我嗎?&rdo;

索尋笑了笑，沒再搭這茬。大衣本來被他搭在臂彎，走著走著，又覺得晚上還是有點兒冷，索尋又把大衣穿上了。安德烈伸出手，自如地替他拿著圍巾。索尋時不時地跟他講這一條又是什麼路，安德烈便&ldo;嗯&rdo;一聲。

&ldo;你現在住哪兒?&rdo;

&ldo;酒店。&rdo;安德烈回答得很簡單，&ldo;前灘那邊。&rdo;

索尋挑了一下眉毛，什麼也沒說。然後他指了指標著&ldo;安洲路182號&rdo;的居民樓：&ldo;到了。&rdo;

這邊沒有像樣的&ldo;小區&rdo;門，臨街的一面是門店房。索尋走進來，先熟練地跺了一腳，聲控燈應聲而亮，照出一個破破爛爛的樓梯間。昏黃的燈泡吊在斑斑駁駁的牆皮上，還完好的地方則貼滿了小廣告。樓梯後面塞了一輛不知道哪年代的自行車，兩個輪子都不知所蹤。靠著樓梯第一戶人家的牆上貼了張紙，張牙舞爪地寫了兩行字：&ldo;在樓道里尿尿的死全家!&rdo;

索尋把手一展：&ldo;歡迎來到真實的上海。&rdo;

安德烈忍著笑點了點頭，示意他帶路。索尋轉身上樓，聽見他突然在身後說：&ldo;不過一般人不知道我是中國人。&rdo;

索尋：&ldo;嗯?&rdo;

&ldo;外模更吃香嘛。&rdo;

&ldo;這也瞞得過去?&rdo;索尋驚了，&ldo;你們簽約不看證件的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