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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棠之愣了一下：「誰告訴你的？」

「你的心理醫生找到了我，跟我說讓你勸你帶你的愛人一起過去，所以，我親弟弟，看了幾年的心理醫生，我這個做哥哥的，竟然什麼都不知道。」姜允知越說越帶著一種愧疚，他本以為能把弟弟帶的很好的，可是沒想到的是，他的弟弟，竟然自己一個人，掙扎了這麼多年。

姜棠之沉默了片刻，才開口：「哥，我這不是還好好的活著嗎？」

「棠棠，告訴哥哥，到底為什麼，是因為小時候那次綁架嗎？」姜允知的聲音有哭腔，那是他看著長大的弟弟，是他一直以為，保護的很好的弟弟，原來他從來都沒有保護好他，從來都沒有……

第16章

姜棠之抓了抓頭髮，低聲道：「不止是那次綁架，那次你出去給媽媽買藥，我沒有發燒昏迷，我被媽媽塞在柜子里，都看到了。」

看到了那個瘦弱的女人是怎麼為了保護孩子而被那群人拳打腳踢，看到了自己的媽媽又是經歷了怎樣的絕望才跳下了窗。

他都看到了。

世界上的萬千黑暗，姜棠之都窺探到，經歷過。

兒時家庭突遭變故，本該是吃穿不愁的日子，因公司的倒閉而開始東躲西藏，而他又因為一次落單，被債主綁架要帳。

那不是債主，是債主雇的要帳的人，各個都是亡命徒，也就是在綁架的那段時間，年幼的姜棠之見過太多瘋狂與血腥，那群人逼著他看，當著他的面像一個個紅了眼的瘋子一樣。

有時候他眼睜睜看到的是他養了很多年的那隻小狗，被那群人用怎麼殘忍的方式虐待死亡，有時候是別的欠了錢的人，他看著那群人是怎樣卑微的哭泣，求人，又是怎樣被那群人擰斷手指，或者胳膊。

他從開始掙扎著不敢看，被逼著看了一次又一次，到後來麻木而空洞的看著那瘋狂的一切。

最後，又不知道是哪天，被人救了出來。

後來是父親的死亡以及他們的換個城市生活，才換來了幾年的寧靜。

但那群瘋子後來還是找上門了，騷擾，辱罵，各種不堪入目的詞彙。

再後來就是那一天，一個，艷陽天。

那應該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媽媽不舒服，弟弟發燒，姜允知出門去買藥，等他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了柜子里因為發燒昏迷的弟弟，還有窗戶外面，躺在血泊里的媽媽。

他那個時候已經高一了，大概能猜到發生了什麼，生活不會給他時間讓他崩潰，因為他還得成為弟弟的支撐，還得養著弟弟活下去。

只是姜允知沒想到的是，姜棠之其實都看到了，什麼都看到了。

「哥，都過了，我現在活的很好，我在看心理醫生，證明我是想活下去的。」姜棠之的眼睛泛著光，他好像也哭了。

「哥，你對我很好，特別好，這麼多年，我一直都活的好好的。」姜棠之應該是感謝他的哥哥的，至少從母親去世後的很多年，是他哥哥給自己撐起了一片天。

而姜允知，其實也只大他兩歲而已。

姜允知忽然扇了自己一巴掌：「那天我就不該去買藥的。」

「哥，可這不是你的錯啊。」姜棠之的肩膀在顫抖，他努力的穩住。

姜棠之曾經也是一個好人，可世界待他不公。

那年他們家明明把一切抵押了，欠債還的差不多了，可是曾經被父親的競爭對手公司，因為在一次競爭中失敗，記恨許久，後來才僱人一直騷擾著他們。

直到最後那次，或者說幸好他們遇上了一個願意一直追查下去的警方，才還一切於真相。

也還他們一個安寧。

可是有什麼用呢，偌大一個家，只剩下他們兄弟兩個，盡力的去活著。

「棠棠，我今晚的飛機，明天去找你。」姜允知應該是擦了擦眼睛，一切都過去了，他依舊得帶著弟弟繼續向前走，就像那年舉目無親的時候。

不管怎麼樣，他們總是還得活下去的。

這個世界上總是還有值得活下去的人，還有值得活下去的事。

「我最近一段時間都在拍戲，忙，你忙自己的事情，不用管我。」姜棠之不想姜允知因為他的事情耽誤自己的事。

「那組照片已經拍好了，正好我休個假。」姜允知覺得自己自從工作後對弟弟的關心都少了很多，不然也不會沒有發現姜棠之竟然已經嚴重到需要看心理醫生，所以他是覺得自己應該關心一下弟弟的。

兩人又聊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