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珏書的身上縈繞著不純潔的氣息,像不當季卻又過度成熟的、結在藤蔓上的漿果,carlyle聽見一滴滴的液體掉在棉布料上的聲響,才發現是珏書哭了。
眼淚也落在carlyle的手背上,珏書感到難為情地抱住他,眼淚又順著他領口敞開的鎖骨往下滑落。
他不再似以前一般遊刃有餘,面對珏書突然落下的眼淚,愧疚像是被打濕的棉花,捂住口鼻,肺部膨脹起很苦澀的情緒。
他不知道萵苣姑娘遇到的王子在恢復視覺的那一刻是否也是這麼想。害得他的愛人失去長發,飽受顛沛流離之苦,好不容易見面了,還要為他受過的傷流眼淚。
他抱緊珏書,過了很久很久,珏書忽然崩堤的情緒收斂住了,問他「可不可以不要再離開我了」。
carlyle說「好」,擦乾珏書的眼淚,和他在房間裡待到月亮高懸,起來吃了一點晚餐,晚上依舊抱在一起睡覺。
周六珏書也沒去上班,有一場婚禮等著他出席。
婚禮的主角是珏書和carlyle再熟悉不過的人,艾米莉與喬嵐。
說起來這樁婚姻還是珏書一手促成的,當時艾米莉苦於家裡的逼迫,珏書出於好心,將喬嵐介紹給她,沒想到他倆從此背著他感情升溫,很快便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開戰沒多久喬嵐所在的事務所解散了,他倆原定的婚禮一而再再而三地推遲,一個多月前珏書寫信給他們,在信里寫了很多開導人的話,他們才最終拍板,婚禮簡簡單單地辦一場就好,無需繁文縟節,只要有公證人,有誓詞,有祝福。
珏書給carlyle買的那套禮服派上了用場,美中不足是缺了一枚領帶夾。他左思右想,放下通往閣樓的木梯,和carlyle一起爬了上去。
閣樓里擺著的大件物品不算多,加上珏書經常輕掃,因而空氣乾燥清新,沒有嗆人的灰塵。
他在一個高大的立櫃裡翻出來一個盒子,掰開蓋子,裡面零零散散的碎東西互相碰撞。
珏書將袋裝的除濕劑挑了出來,找到一枚保存完好的蝴蝶發卡,別在carlyle的領帶上。
carlyle沒有說話,他弄丟了很多東西,可能也不配說話,等珏書調整好蝴蝶翅膀張開的弧度,吻了吻他的嘴唇,以示抱歉。
教堂離珏書的住所有很遠一段路,珏書和房東太太借了她車庫裡無人開的車子,自告奮勇地坐在駕駛座上,carlyle則在副駕幫他看地圖。
珏書的駕照是在讀書期間拿到的,柯林斯教授一度想給他買一輛車作為二十歲的生日禮物,珏書卻認為沒有這個必要,他更習慣步行,再異想天開一些,以後打算定居劍橋的話,買條小船會比較好。
總而言之,珏書的車技四平八穩,如果不是carlyle總是想碰他的手,珏書還能開得再快一些。
簡樸的婚禮在郊區的一座鄉村教堂舉行,珏書握著carlyle的手落座後排時,兩位新人正在牧師的見證下念宣誓詞。
舒緩的樂曲從高處的管風琴傾瀉而出,光線被教堂的玻璃襯得朦朧柔和,艾米莉身穿不拖地的白色婚紗,站在喬嵐面前,兩人的手上下交疊,表情甜蜜而莊重。
他們說「till death do part(直到死亡將我們分開)」時,carlyle明顯能感受到珏書變得緊張起來,安慰似的用手掌包住了他的手背。
隨後新人交換戒指,說完最後一段誓詞,在牧師的帶領下走過掌聲與花瓣不斷的棧道,艾米莉手握一束鈴蘭捧花,停在了珏書面前。
「你來啦。」她高興地擁抱珏書,注意到旁邊還站著個carlyle,愣了幾秒,問,「你怎麼在這兒?」
艾米莉的語氣遠不如在絲絨莊園的那會兒恭敬,carlyle向喬嵐點頭致意,笑著祝賀:「新婚快樂。」
喬嵐也和carlyle敷衍地抱了一下,艾米莉提出留珏書去他們家吃頓晚餐,但珏書第二天早上要去醫院補早班,沒有辦法,只能拒絕了。
「我們準備回劍橋了,」臨分別時艾米莉告訴珏書,「不出意外的話,就定居劍橋了。」
珏書表示理解,說:「那我們以後劍橋見。」
「劍橋見。」
聊完後珏書轉過身,飛快地碰了一下carlyle的胸口,然後裝作若無其事地往前走。
carlyle低下頭,發現他西服的口袋裡插了一支長有七朵花苞的鈴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