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香(第1/3 页)
蔡府别院是座低调的大二进院子,分有前院后院,两院之间的垂花门前设有面积不大的小花园,既不张扬也堪精巧。
据小郭姑娘偷偷咬耳朵,蔡家家财万贯,家中宅院比这大多了,这就是个府城的小别院,对他们而言不值什么钱,若不是因商非官身份也不会低调到买二进的宅院,多少得上大三进。
小郭姑娘虽语气惊叹却不见多少羡慕,她爷爷曾经当过官,虽说如今已经退下来,但到底门庭不同,在她眼中,耕读人家书香之家再穷,也凭了个清贵二字,富商再有钱,到底还是不上台面。
就说这回赶考,她爷爷不许蔡逸与他们一道前行,一是看不上他读书的态度,觉得会妨碍别的学子用功读书,二来也因为蔡逸的身份。
本朝虽开了新政,允商人之子科考,然而门槛条件却是比一般人高得多,譬如说瑜生他虽家境贫寒,却是正经农家百姓出身,身家清白,他只需走正常手续,像互保廪保派保等均无问题,就可以科考了。
蔡逸不同,官府规定,商人之子科考必须家中所经营生意清白无案底,所谓案底包括偷税漏税或因不良经营惹上官司等,加之必须每年向官府缴纳一笔数目不菲的“德银”。
这笔钱说得好听是德行之银,然而说白了就是官府向富商多收的“考银”,一种摆上台面的仇富型“敲诈”。
这种考银收多少也依据各年各家收入纳税不同各有标准起伏,你若想逃了考银,必先偷税,你若偷税被抓,有了案底就不得科考机会,两厢牵制,据说是丞相的法子,损得很。
不过尽管如此,商人们还是对朝廷感恩戴德,只因当朝开放了商人可科举这一门槛限制,让商户也有机会改换门庭,哪怕条件苛刻,但有机会便是最好的。
除此之外,商户之子考试,还得有一位进士出身的官员作保,一般而言,能考上进士的不是已经退休下来的官员就是在职官员,且职位肯定不低,再差也是混个县令知府当,这样的人最是爱惜羽翼,不会轻易给人作保。
一般商户没有这个人脉去结识委托这样的大人物,即便有机会结识哪位进士官员,人是否答应两说,只有那些锲而不舍,又有些能耐的人家才有机会踏进考场。
一层又一层,就筛掉不少商户出身的读书人。
若是普通人考到会考这关等同于西天取经,那于商户而言,则是九重天取经。
一时说远,前院是待客读书之用,后院才是正经住人的地方。
到了这儿便开始分地方住,蔡逸是个奇葩性子,万般不讲究,正常主人家带客人上自己家宅院住,自是自己住正屋,其他什么东西厢耳房等给客人住。
他倒反着来,说正屋地方大,给柳学子一家三口住正好,他一个单身汉,住一间屋就够了,于是便去住了东耳房,在正房边上。
西耳房给另一个单身汉,因人性子坏,今秾至今没记住人长相和名字。
她和瑜生住到西厢房,小郭先生兄妹俩住对面东厢房,如此便刚好住满了。
若是要读书,男人们就到前院去,一人关一屋静心读书,谁也不妨碍谁,不吵着谁,因学问进度不同,故而除非遇考题问题,也不会扎堆读书探讨。
这里只有两个平时洒扫看房子的老仆,并无多余仆役,且这对老仆是本地的普通小老百姓,非是签了契的奴,只从晌午工作到傍晚,太阳落日便归家,没道理主人来了,让人加长工作时间工作内容。
于是便也不能指望人家替主人家以外的客人们做饭洗衣,样样都得自己来。
这也好分工,各家人做各家事,谁也不欠谁。
入城的时候,已是下午,搬进来稍作整理洗漱,再出屋门太阳已经落日,没一会儿天色黑了。
小郭姑娘洗漱完就去对面敲门,约今秾一道去做晚食。
她挽着今秾的手臂往厨房方向走,边走边说:“柳夫人说难得有缘一道赶考,既是第一餐饭就一道做了,大家伙儿一块吃了好庆祝一番,食材已经托了老仆帮忙买来,秾秾你会做什么菜?”
今秾浅笑思索,“我会做的不过是些农家的粗茶淡饭,因所见不多上不得台面,梨儿莫要取笑。”
梨是郭姑娘的名,她摇摇头,“岂会,秾秾你会做农家菜,便是会做,能养活自己。我就惨了,我从小让爹娘惯的,除了还会点女红,其余丁点不会,此行爷爷指望我照顾我兄长是多思了,我兄长照顾我还差不多。”
“只可惜他也笨手笨脚,是个只会读书满口之乎者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