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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雲突然想起一位叫瑪麗娜的藝術家，前幾年她和相戀十多年的戀人分手，兩個人決定不遠萬里來中國分手。他們的行為，無論在當時還是在現在，都像是搞行為藝術，兩人分別從長城兩端出發，經過漫長的步行，兩個人最終在一個峽谷里會和，經過長久的凝視後，他們平靜地上前擁抱彼此，然後揮手告別，從此再沒見面。

他們中的一個，還說過一段讓人覺得沒有經過任何矯飾的話：「歡樂並不能教會我們什麼，然而，痛苦、苦難和障礙卻能轉化我們，讓我們變得更好，更強大，同時讓我們認識到生活在當下時刻的至關重要。」

一段話自己有經歷之前可能只是一段蒼白無奇的文字，然而等自己有了經歷之後，就跟魔法一樣，蒼白無奇突然被染上了鮮活的顏色，同樣的話變得有血有肉，也跟著跳動起來。

周雲認為此時他們的對視，類似於那兩個分手男女的行為藝術，只不過對他們自己來說，時間點不對，晚了很久，也失去了意義。

她在想，眼前的人看著成熟內斂，是個不說話也有存在感的人，讓人就是不能忽視他的存在，看上去也可以全身心去信賴，但是又像是隨時要傷你的心，這種感覺可能讓人著迷。

實際上骨子裡無情，強迫暴力出軌樣樣都做得出。

周雲又看了他一眼，端著杯子轉身準備回房，那邊傳來聲音：「你要不要試一下？」

「什麼？」

他把手伸過來：「這個。」

周雲看著眼前點燃的香菸，說實話感覺有點意外也有點無厘頭，但是此時此刻，她好像沒有什麼要拒絕的理由，並且她一直想試試來著。

她接過來大膽地吸了一口，味道沒什麼特別，就是平時聞到的那種氣味，重要的是讓人心理上有放縱感，她把煙霧從口中吐出，朝著他的方向，撲了他一臉。他隔著柵欄，眼睛眨都不眨地看著她，身體一動沒動，好像也有點變化，周雲發現他整個人開始是很放鬆的狀態。

抽完一口還給他，他接過深吸了一口，看上去很享受，他把煙霧吐到一旁，但眼睛還是一直看著她。

給人的感覺好像他不是在抽菸，而是專心在做別的事情，看上去矜持又放縱，她想，深夜想法就是多。

沒想到他抽完一口又遞給自己，她於是又接了過來。

兩個人大半夜在陽台上，以這種古怪另類的方式抽完一整隻煙。

周雲最後把菸頭摁在陽台上熄滅，裹了裹身上的毛毯，拿起酒杯回了屋。

周雲假期結束後回到北京，這裡雖然不如上海復古摩登，但回到北方，親切感迎面撲來，周遭乾燥的空氣，就連馬路邊到處亂飛的柳絮都帶給她一種踏實感。

沒幾天，姜開結束上海的工作，也回到北京，倆人回到以前的相處模式。

七月份，姜開結束北京的項目工作，又調回上海，臨走前，兩人依依惜別，姜開有把周雲調去上海的想法，但是目前他能量不夠大，需要徐徐圖之。

周雲對此事不抱什麼希望，當做一句耳旁風來聽，把工作安排寄托在別人身上本來就不靠譜。

姜開回到上海後，兩人開始異地戀，異地戀確實難熬，但好像每次見面後的甜蜜都消除了之前等待的不適，反而讓人更期待下一次的相見，再加上兩個人平時都比較忙，所以對周雲來說還好。

兩個人只要是彼此喜歡，再忙也會找到時間去見面，大部分時間是姜開來北京，周雲有時候也去上海。

周雲時不時和大學同學見面，兩個在一起吃個飯，聊聊近況，徐萊這次想給她介紹對象，周雲說自己最近帶的項目很忙，分身乏術，這事以後再說，對方只好作罷。

她並不想讓別人知道姜開的存在，因為還是不確定的事情，再加上距離。

這些也並不妨礙她想念他。

有一個周末，她請了周五，沒提前跟姜開說，打算去上海給他一個驚喜，周四晚上她買了最快的列車。

夜裡旅途勞頓，凌晨到了上海站，她沒得挑，就在火車站找了小賓館休息，第二天一早去聯誼大廈對面的西餐廳等他。

快九點的時候周雲看見姜開，他跟往常一樣，著裝考究，拎著公文包沿著西餐廳這邊的街道走過來，周雲走到落地窗前，想敲玻璃嚇一嚇他。

還沒開始，就看到姜開身後跟上來一個短髮上綁絲巾的摩登女郎，上前挽住他的手臂，兩人有說有笑地走上前來。

周雲打開餐廳門，走到路邊跟他打招呼：「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