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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錯,隨你處置,好不好?」
他攤開手,姿態放鬆閒散,當真是一副任她發泄的樣子。
蘭澤悶著,卻還不忘看他一眼,這人風衣微敞,裡頭的襯衫被皮帶緊緊扎住,勁實的一圈,圈住了男人最禁慾的一面。
他如此低姿態地向她討饒,她實在生不起來他的氣,思慮了許久都找不著怪他的理由。於是鬱鬱不樂地翹著嘴角,慢吞吞地令道:「那你要都忘了,不許再提。」
「好。」
「真的?」
「真的。」
她不信,頷首傲嬌道:「那你當著我的面,把以前的聊天記錄都刪了。」
幼稚。
程硯安哂笑,卻還是順從地掏出手機遵循了她的意願。
直到親眼看見程硯安刪掉了那些讓人丟臉的聊天記錄,她臉色方才陰轉晴天,抿嘴一笑,又是一副喜笑顏開的樣子。
小姑娘脾氣挺好,好哄、得理饒人。
乖得很。
目光挑過她的下顎,那裡散了幾根碎發,順著她流暢優越的肩頸線軟軟地搭在外套後領。
程硯安手揣進風衣口袋裡:「這個時候出來,睡不著?」
她嗯。
經歷白天的事,看見那樣的飛姐,又怎麼會睡得著?
心事千絲萬縷,被她悉數藏住,連話都變得少了許多。
他忽然提議:「去海邊玩玩嗎?這時候人不多,應該挺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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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域的風很大,相比起在天台的時候,這個時間點的風,更濕更涼。
蘭澤只披著一件薄薄的外套,外套不抗風,被風一吹,便散開去。
快臨近海邊時,她打了個冷戰,還沒開口要,程硯安便直接將那件風衣裹在了她的身上。
男人的風衣厚實寬大,還帶著他的溫度,她拉緊了衣領,賴在了那片暖和的溫度里。
程硯安對她說起此行真正的目的。
原是為了接回自己那位所謂的「海外留學」三年的友人溫行知。
說出來都沒人信,這廝竟然打著國外留學的幌子,瞞著所有人跑來雲城這地方,就為了追個姑娘。
來之前身上還堆著事兒,這人卻閒散慣了,懶得解釋爭辯,一刀切了所有音訊,跑到人姑娘身邊獻殷勤。
結果這下好了,一朝事發,苦苦搜尋三年的專案組警力資源統統指向雲城這座城市,親者痛,愛別離,溫家都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雖說如此,但大伙兒都沒想到,京中出了名最難搞定的溫公子,有朝一日也會追人追到這種憋屈至極的地步。
蘭澤總覺得這人的名字在哪裡聽過,大腦卡了殼,一下子有些想不起來。
只能跟在他身邊,聽他娓娓道來。
他的聲音很好聽。
乾淨而清朗,笑起來的時候,嗓音里會有淡淡的壞,這時候,就像一把鉤子。
她兀自笑起來。
眼前慢慢開闊,海邊夜景也一寸一寸地展現在她的眼前。
倏爾,她晃了晃眼。
「程硯安你快看,那是什麼?」
她驚艷的聲音忽而伴著清風吹來,被引走注意力,話題戛然而止,他扭頭看去——
沉寂洱海連著幽黑深藍天幕,烏色浮雲攔腰截斷,浮雲之下海面之上,是此起彼伏的滿床星河。那星星點點,鑽石般的明度嵌在黑暗夜幕,點綴著洱海疏朗夜色。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海面夜景,晃眼間,以為是天際的星星,倒影在海面之上。
快步走上前,趴在欄杆上,滿目喜色。
程硯安也慢慢靠過去。
「是漁火,」他說,「晚上捕魚的漁夫,會利用魚的趨光性開燈吸引魚群,當地人晚上出海的多,這種景色……」
她卻像沒聽見他的解釋,搖搖他的手臂問道:「像不像星星掉海里了?」
他斷了話轉過頭,看著她的側臉,見她笑眼繁星,晶瑩深邃,宛如月地雲階的人間絕色。
廣袤天地化作黎明前的茫茫混沌,他卻只覺得在那一刻,有寸寸光暈襲來,裹住了她這個年紀獨有的輕盈與天真。
他莫名笑了一下,然後別開眼遠眺,與她共賞山河星輝。
——星星沒掉海里。
——星星掉進了我的心裡。
海風陣陣,吹拂著鬢邊碎發,蓬鬆的長髮搭在肩上,幾縷髮絲飛揚,眷戀地貼在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