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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你說那些做什麼?」
周柏言不答只道:「我想了解一下喬知淼當年的具體情況。」
「還能有什麼情況,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都記不清了。」
實際上常菁記得清清楚楚。
她時常覺得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
剛得知喬知淼受傷那會兒,她的狀態很不好,持續陷入漩渦般的情緒中,神經衰弱夜不能寐,覺得她和喬陣不該掉以輕心,不該因為工作疏忽家庭,不該讓喬希來照顧喬知淼,害怕喬知淼會醒不來了。
幸運的是喬知淼醒來了,不幸的是她變得呆滯了很多。
常菁和喬陣帶喬知淼跑了不少醫院,砸了很多錢用於手術與藥品,每個月有一大半的日子不在家,鄰居察覺出什麼,很快就有風言風語出來,有說喬知淼傷了腦袋變成傻子了,有說喬知淼得了絕症,要花光家裡所有積蓄了。
這些話背後說說就算了,有哪個正常人會當著孩子的面說,偏偏他們真當著孩子的面說,如果不是撞見了鄰居拿喬知淼當反面教材教育自己的孩子,還逮著喬知淼問她為什麼不去上學,問得喬知淼臉色發白還不停止,常菁不知道自己還要和這些人虛與委蛇多久。
常菁頭一回恨自己太過招搖,整日在別人面前炫耀喬知淼與眾不同的聰慧,殊不知別人的誇獎可能並不真心,有時候嫉妒比什麼都可怕。
那天她在樓道間大罵了一通,回家了又和喬陣大吵了一架,指責他總是出差不在家,對孩子不如她關心,說要和他離婚,喬陣沒頂嘴,看她罵累了,嗓子開始劈叉了,還倒水給她潤喉,直到常菁罵到沒詞兒了才過來抱著她,常菁的眼淚一下就出來了。
搬家是喬陣提出的。那時候喬知淼的情況已經好了很多,除了反應上有些呆,表面和其他小孩並沒有兩樣,常菁不希望喬知淼再被人議論,同意了喬陣的意見,搬離了住了快二十年的地方,搬到了現在的家中,這其中是周群搭了一把手,因此這麼多年常菁一直對周群很感謝,但她私心不想太多人知道喬知淼的過去。
周柏言想了想,沒有打破沙鍋問到底,但換了個方式詢問。
「那喬知淼以前走神的情況就這麼頻繁嗎?」
「什麼意思?」常菁愣了下。
周柏言斟酌著道:「菁姐,您有沒有考慮過帶喬知淼去精神科看一下?」
「什麼意思?你覺得她腦子有問題?」常菁臉色不好看,她不大高興,雖然喬知淼的大腦是受過損傷,但神經病和精神病還是有區別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
這兩天周柏言想了很多,有關自己,更有關喬知淼。
那天喬希說的那些話,周柏言其實沒太放在心上。喬知淼是不是喜歡他,他自己感受得出來,至於以後會不會繼續喜歡他,也不是能以他的意志為轉移的。
他比較擔心喬知淼的身體狀況。
周柏言不確定喬知淼這種情況在臨床上常不常見,他仔細復盤了過去和喬知淼的正面接觸,確定最開始喬知淼的走神症狀並沒有這麼明顯,但這一年走神情況卻趨於頻繁,就算是後遺症,也沒道理在事故發生這麼多年後毫無緣由地加重。
而且按照喬知淼之前的發呆頻率和時長,她做實驗的時候勢必受到影響,可據周柏言了解,喬知淼在實驗室里幾乎沒有出過什麼差錯,順利得超過所有人,整天要和他炫耀自己完成了什麼工作。
短期來看這種情況可能是正常的,但本科到現在,喬知淼已經在實驗室呆了好幾年,能完全避開失誤的機率太低了。
周柏言懷疑喬知淼的毛病不全是器質性問題。
這兩天他聯繫了幾位國內外的腦科醫生,諮詢喬知淼的情況,大部分醫生都表示溺水缺氧造成的腦神經損傷無法逆轉,只有少數症狀可以緩解,有一位輔修過心理學的醫生不把喬知淼的情況看作是大毛病,認為喬知淼的智商沒受到影響,損傷應當不算嚴重,提出走神可能是焦慮軀體化症狀,有過類似案例,又在周柏言表示喬知淼並沒有其他焦慮症狀後,堅持讓周柏言帶她去醫院精神科或是心理科做一個檢查。
雖然不一定有用,但試一試總沒有錯。
「就算喬知淼以後不去實驗室不接觸危化品,但也不能保證不會因為走神遇見其他意外,去檢查一下總是好的,現在的醫療水平比十年前發達了很多,技術設備藥品都有更新,說不定有辦法治療,治療不了,能緩解也是好的。」
「話是這麼說。」常菁猶疑道,「問題是小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