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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宸剛爬進蒸鍋,很不巧的,只覺得這鐵板燙得站不住腳。
「開門時間不是朝九晚三嗎?」
「嗯,應該是吧。」
「可這麼久了,還不變綠,這正常嗎?」
「嗯,應該不正常吧。」
方宸眼眸不善地眯了起來。
懶懶散散的溫嚮導抹了一把汗,無奈攤手:「不是我敷衍你,可我從來沒有經過這樣的底層篩選。聽說,我是被指揮官一眼看重,直接被提拔上去的。所以,我就算沒失憶,也實在是不知道這裡的規矩,真的幫不了你,我很抱歉。」
方宸:「……」
被秀到了。
這人的話越誠懇,越讓人想揍他。
一個熟悉的聲音自轉角傳來,氣呼呼又委屈屈的語氣根本掩飾不住。
「我說了,我不渴!還有,你把這東西給我,我自己有手,我可以自己拎著!」
柴紹軒化身成大型犬,一路走一路怒吼。
他的身後,一個身穿棕色舊軍裝的青年大概二十歲出頭,左手拎著柴少爺的行李箱,右手撐著傘,脖子上還掛著三個軍用水壺,像是個行走的置物架。
他用單薄瘦弱的身體殷勤地擋在柴紹軒前面,長滿老繭的雙手殷勤地向前遞著水壺:「有小的在,您不用沾手,這些累活都交給小的!」
柴紹軒明顯不適應這樣的卑微語氣,眼帶鄙夷地看著他,然後奪過手裡的水壺和行李箱,氣呼呼地越過排隊的人群,朝著工會大樓側邊走去,很快就消失在眾人視野里。
過了一會兒,鐵柵欄後出現了柴紹軒健壯厚實的背影,緊閉著的玻璃大門也安靜地打開。
那個替柴紹軒拎包的青年繞到鐵柵欄前,比劃著名雙手跳著腳喊:「尊敬的長官,您一定要記得我啊!」
「吵死了,給爺閉嘴!上別處攀關係!爺最討厭這一套了!」柴紹軒的吼聲迴響在玻璃房裡,被共振得嗡嗡作響。
青年絲毫不覺得丟面子,把手掌里的汗在舊衣服上抹了抹,垂著頭快步離開,而聞風而來卻晚了一步的人只好望著空蕩蕩的玻璃門哀嘆自己運氣不好,沒抱上大佬的大腿。
方宸很輕的一聲笑。
溫涼扭頭看他。
「怎麼?」
「沒什麼。」方宸雙手抱臂,唇邊的笑意很淡,「就是在想,這人挺有意思。一邊奮力反抗規則,又一邊在屈從於規則而不自知。」
溫涼右手插兜,悠長地『嗯』了一聲:「自我意識覺醒了,但沒完全覺醒,就是個叛逆的孩子。再說,他反抗的不是規則,而是長大過程中被忽視的自我而已。狐狸,你一個大人跟他計較幹什麼?」
方宸剛要『嗯』,可忽得覺出了點什麼不對勁兒的味兒。
「長官,請別把我跟你劃分到一類,我不是暮年等死的老渣男,不打算看破紅塵,所以別在我耳邊念經。」
溫涼:「?」
他這麼漂亮的人出家,合適嗎?
隨著玻璃門晃晃悠悠的關好,門口的信號燈忽得滅了。
紅燈、綠燈都頃刻消失,那道熄滅的光像極了在門口大排長龍的隊伍人員眼裡消失的希望。
有光還有被施捨的盼頭,沒了光,連僥倖的期待都沒了。
有的人走了,有的人留了下來,似乎在等一個奇蹟。
方宸隨著隊伍里的空位依次往前站,最後距離鐵柵欄只有幾米的距離。
一位袖口骯髒的老人杵著一根木棍朝著隊伍最前面走去,正扯著瘦骨嶙峋的脖頸在朝著鐵柵欄裡面望去。
他的動作遲緩卻很規整,步伐仿佛是用尺子量出來的,像是年老的松柏,彎下了腰,卻仍不懼風雨侵襲。
「不像話。大白天就關門不像話」
聲音洪亮,語氣是掩不住的失望和不解。
「老人家,那個面板看看就行了!」又有人勸道。
老人家用渾濁的眼珠子望著那燙金的牌子,過了許久,低聲問道:「為什麼?」
好心勸誡的人竟然被一個簡簡單單的問題問的啞口無言。
於是他們也懶得繼續費口舌了,邊嘟囔邊嘲笑,「這都什麼時代了,還有人不懂這些新規則」
「又是規則啊。」
方宸眼神淡淡的,含著輕嘲。
溫涼打了個呵欠。
方宸垂眸看他:「長官,你也要走後門?」
溫涼抬眼,朝他懶洋洋地笑:「太遠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