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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頭看了眼江願,拍了張照片發了過去。
照片裡,江願正蹲在地上,袖子捲起,彎著脊背,認認真真地給坐在病床邊的陶大勇洗腳。
蔻一心一連打過來一連串感嘆號——
!!!!!
「我靠我靠我靠,這他媽是我願哥!!?」
「嗚嗚嗚嗚願哥這雙金貴的少爺手,哪幹過這種啊!」
「他真的愛慘你了啊陶枝枝!!」
陶知晚放下手機,沒再回復。
她收回目光,盯著碗裡的草莓,卻再也吃不下去。
……
到了夜裡,江願堅持要睡地板。
陶知晚沒讓,把椅子給了他。
其實椅子很硬,光坐一會兒就腰酸背痛,更別提睡覺。
也就比地板好一點,起碼沒有那麼涼。
就算這樣,坐一晚上也不會好受。
陶知晚還是堅持讓他回家,可江願偏不聽話,外加陶大勇又發了話,無奈之下,只好讓他留下。
「你快睡。」江願把自己的外套疊了疊,墊在床尾,他趴在外套上,歪頭看著她笑,「我就喜歡趴著睡,忘了?」
是啊,他就喜歡。
還是高中課上老師怎麼叫都叫不醒的那種。
陶知晚怎麼會忘。
但是,那能一樣嗎?
江願越是這樣,陶知晚的心裡就越不是滋味,她把陪護床放好,躺了上去,乾脆不再看他。
但她心裡卻知道,他之所以偏要趴在床尾,是因為那個角度剛要可以看到她。
江願看著陶知晚背過了身,拉上碎花的小被子,關掉了床頭燈光。
少年清涼的眸子裡蓄滿溫柔眼波,他嘴唇張了張,似乎對著她的背影說了什麼,但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像是,wan an。
又像是另一個詞。
房間裡幽幽暗暗,只留了一盞廁所的吊燈,窗外透進來的月光薄薄地撒了一地,撒在她安然熟睡的側臉。
江願向上勾著唇角,不知不覺也閉上了眼睛。
其實,陶知晚根本沒有睡著。
突然安靜下來的病房,過去的種種回憶,像走馬燈一樣從她的腦海一一閃過。
盛夏的晚自習上,他趴在窗邊睡大覺,她在旁邊認認真真記著筆記,晚風輕輕拂過,他惺忪睡意地睜開眼,映入眼帘便一張乖巧溫順、秀氣恬淡的側臉,他忍不住,湊上前親了她一口。
女孩握在手中的筆尖猛然劃破宣紙,那一刻,安安靜靜的自習室里,她的心跳幾乎就要衝破胸腔。
班級停電時,有人站在講台故意講靈異事件嚇唬大家,他在課桌下悄悄握住了她的手,指尖碰觸的那一刻,她怔愣忘記躲避,他卻趁機越抓越緊,霸道抵在他大腿,全班同學哀嚎遍野,唯有他卻獨自悶笑,黝黑的眸子顫抖著天花亂墜的囂張。
她離開的那天,是高考前夕,猶如六月的雨,下的悄無聲息,她走的也悄無聲息,沒有任何人知道。
她不知自己是否還會回來,抑或著是活著回來,她離開的那天,沒有告訴任何人,只獨自一人,拉著行李箱,在凌晨五點的街道,打了輛出租,拜託司機載著她繞著城市中心慢慢轉了一圈,將最後一眼牢牢記在腦海。
路過中心廣場的巨型人工許願樹,那是淮海市去年赤巨資打造的嶄新地標,樹枝上掛滿了琳琅滿目的紅色許願牌,在夜晚如夢似幻的燈光下,好像一個又一個風光旖旎的夢境。
她想起了不久前的某一天,那天的許願樹正好完工,廣場四周圍滿了前來湊熱鬧的市民,許多情侶手拉手站在樹下面,陶知晚和江願剛從廣場附近的文具店出來,正好看到眼前這一幕,大家紛紛在許願牌上寫下自己的願望,用紅繩虔誠懸掛在高高的樹枝上。
看著看著,她心念微動,也想要去掛一個。
可身邊少年卻偏不去,說幼稚。
那時的她很少會撒嬌,連對父母都不會,她敏感膽小,卻又堅強獨立,大概是生平頭一次,她輕輕拽了拽少年敞懷的校服下擺,幾分撒嬌的語氣:「去吧去吧。」
她好像,有一個願望,想要許下。
他微微一僵,在她看不到的角度,殊色迅速蔓延至耳廓。
少年忽然抓住她手,大步朝前邁了過去。
可惜那天許願的人實在太多,他們擠不進去,她想著還要回去學習,於是便主動放棄了。
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