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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慕山的眉心驟簇,胖子看他不為所動,臉色惶恐起來,「山哥,你給兄弟一條活路。」
光線很暗,陳慕山眯起眼睛,「你誰啊?」
「劉胖子。」
「你說誰買我舒服。」
「釗……釗爺。」
「楊釗?」
「對。」
「四十歲不到,他成『爺』了?」
他肆意調侃,劉胖子卻不敢接,「嗨,這個怎麼說呢。您十來歲的時候,不就是哥了嘛,釗爺說了,讓我照顧山哥在這兒的生活。三年前那事兒,那是個誤會。」
「三年前什麼事。」
陳慕山歪著頭突然笑了一聲,鼻子裡氣息撩起了劉胖子額頭上為數不多的幾根毛。
「處決我那件事嗎?」
劉胖子看著他戲謔的眼神,張口啞然。
「我已經被搞廢了。」
陳慕山往床一躺,「我現在肺有問題,養我的藥貴得很,我動不動住院,買我舒服?他楊釗沒事吧?啊?」
「哎喲……」
劉胖子顯然是個不知內情的人,被陳慕山問得啞口無言,焦慮地抓著頭上的毛。
「別抓了。」
陳慕山煩躁地打斷他:「我強迫症。」
劉胖子忙說道:「山哥,你的這些情況釗爺其實都知道。有病治病啊,錢算什麼,釗爺最不缺的就是錢,等您出去了,給您送省城大醫院去住著,什麼病治不好。」
他邊說邊殷勤地把陳慕山掛在床下面的腳鐐鏈子往床上搬。
「別動。」
劉胖子手足無措起來,「您這戴著不方便啊。」
「放下,我很方便。」
劉胖子只好丟開手,嘴上卻還說道:以後白天打飯,去醫務室看病,或者這個晚上起來上廁所,山哥你得把我使喚起來。」
陳慕山的太陽穴開始神經疼,「你在說什麼?」
第6章 山鬼(六)
楊釗真厲害,搞了個白痴來看著他。
這種人對於陳慕山來講,比張鵬飛之流難搞得多。
陳慕山看著每天定點定時給他打飯打熱水,甚至還試圖給他修腳的劉胖子,越來越煩躁。
好在冬季無聊,由於技術升級,廠區時不時停工。日子一混起來,就過得飛快。
轉眼到了到了十二月底。
亞熱帶季風性氣候,翻年不下雪,出陽山上大多數的植被尚都鬱鬱蔥蔥。
監區給犯人換了冬季的囚服。夾絨的薄襖子,在暖冬里綽綽有餘。
別人穿上都很暖和,只有陳慕山覺得冷。每天揣著個手站在機器邊上,半天擰不轉一顆螺絲。劉胖子都覺得不可思議,一個打十個的陳慕山,竟然怕冷。
然而臨近元旦,他開始咳嗽。
肺部做過手術的人,最容易咳嗽也最怕咳嗽,張鵬飛只好帶著他頻繁地去醫務室找易秋。
天氣變化,監獄裡小規模地出現了一些肺結核的病例,幾個監室的犯人都要安排去監區醫院檢查。同時感冒的犯人也多了起來。
易秋忙得不可開交。
張鵬飛不好打擾她,好在護士認識陳慕山,指著走廊上的一張凳子對陳慕山說:「坐這兒等會兒吧,我跟易醫生說一聲。」
她聰明地打了易秋的旗號,陳慕山果然在凳子上坐了個把小時,看著易秋走進走出,終於忍不住喊了一聲:「餵。」
易秋頭也不回,「排隊。」
「我要吃藥。」
他衝著易秋舉起了裝藥的塑膠袋。
易秋探頭問護士,「小林,我們還有紙杯嗎?」
護士正在給犯人發藥,聽易秋問她,看了一眼飲水機的柜子,「應該沒有了易醫生,這樣吧,我把這幾個人的藥發了,去下面的辦公室要幾個上來。」
「算了,你現在走開我忙不過來。」
她說完回頭看向陳慕山:「你……」
話還沒說完,就聽他咳了兩聲,咳完還皺了眉,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再不吃,晚上那一次也吃不成了。」
易秋無奈地看了一眼張鵬飛:「我桌子上有個玻璃杯,新的。洗乾淨,幫他接一杯……」
還沒等他說完,張鵬飛就自覺地去洗杯子了。
陳慕山看著張鵬飛的背影,「他憑什麼這麼聽你的話。」
「什麼憑什麼?」
陳慕山回過頭,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