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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阿爾,你受傷了,別說話,別說話…… &rdo;他不住揩拭我的眼淚,這眼淚混雜鮮血和泥灰,模糊視野,叫人墜入連綿不絕的噩夢,這噩夢自水中來,化作烈火,凍傷我,灼痛我。
身體不可遏制地劇烈痙攣,薩連科迅速脫下作戰服裹在我身上,將我抱下樓鑽入一輛等候在外的軍用轎車,司機踩下油門直奔醫院而去。一路上薩連科都將手指伸進我血糊糊的嘴裡強摁住我那快要不受控的舌頭,不時急切地催促司機加快速度。
&ldo;別怕,我在這裡,別怕……&rdo;
他低頭與我額頭相觸,好言安撫我,我的靈魂被魔鬼抓住了,無法做出任何回應。抬起手,我緊緊抓住他的衣襟,在顛簸的車內自下而上地死死盯住他,不放過他。
我不怕,羅曼,我不怕。
我只是不能戰勝這噩夢,不能戰勝這體內蟄伏的魔鬼。
我曾以為能和你一樣拿起匕首驅趕這噩夢和魔鬼,可我失敗了。我失敗了,所以必須承受這失敗的痛楚。
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抓住他的手腕,我用眼神哀求他。仿佛聽到了這渴求的聲音,他的眼淚一滴一滴地砸在我臉上。
&ldo;不會離開,&rdo;他吻著我的手,&ldo;會永遠在你身邊,永遠。&rdo;
第96章 插pter 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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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室的燈光是刺眼的白色,手術服是神聖的淺藍色。殘留在記憶里最後的回憶是團想像中的永恆燃燒的火焰,馨香的青煙湧出窗戶,飄蕩在黎明時分的蘋果園之上,繚繞著直達暗藍色的蒼穹。莫名詩意的畫面在夢裡也頗具感傷意味,叫我忍不住流淚。
混沌的意識中還有人在說話,一開始斷斷續續,到最後變得清晰而分明。是啊,我怎麼可能分辨不出他的聲音,他答應過我一直在我身邊的,他答應過的。
&ldo;責任在我……我會承擔……接受調查……&rdo;
&ldo;我會接受……停職……&rdo;
只是這聲音的內容叫人不安,恍惚間眼睛半睜開,不甚清晰的視野里依稀可見那軍綠色的身影站在桌前,電話線彎彎繞繞地連接著他緊握住的黑色聽筒,左手指尖落在桌面上,他的呼吸很沉重。
我想發出聲音,卻又覺得此刻不該打攪到他,於是再度沉入昏昏沉沉的半睡半醒當中。窗外的天空似乎亮了又暗,暗了又亮,身畔的嘆息時而輕,時而重,但始終存在。
三天後,在藥水的滴答聲中,我不情不願地睜開眼睛,薩連科正握著我的手,在床畔昏昏欲睡。注意到我醒來,他伸出手輕撫我汗濕的額頭。
&ldo;做噩夢了嗎?&rdo;他笑著問,眼瞼處堆滿了疲憊。
我點了點頭,抓住了他的手,&ldo;你一直在這裡嗎?&rdo;
&ldo;當然,我答應過你。&rdo;
視線掠過他的肩膀,我看見靠牆的桌上的確有一部黑色的電話,富有彈性的電話線耷拉在一旁,暗示我的所見所聞並不僅是個夢。出神之際,薩連科側身端來一杯水,我被他扶起半坐了起來。
&ldo;喝點水吧。&rdo;他將水送到我的嘴邊。我哆嗦了兩下,難以置信地看他:&ldo;你真的一直都在這裡?&rdo;
&ldo;親愛的,我不會騙你。&rdo;
&ldo;我……&rdo;一時之間苦澀如鯁在喉,沒錯,是我叫他不要在這種時刻離開我,可這裡是哪裡?是東柏林,蘇聯人的地盤,他在這裡幾天得承受什麼樣的非議?我懊惱於自己的任性恐怕又要傷害到他,於是自己端起水賭氣般的一飲而盡。
&ldo;慢點。&rdo;他掏出手帕擦拭我的嘴角,眼底盛滿了關切。我難過地將頭靠在他的肩上。
&ldo;你走吧。&rdo;我哭喪著臉,&ldo;回到你該回到的地方。&rdo;
薩連科輕輕地將手落在了我的背上,&ldo;醒了就叫我走?你可真狠心。&rdo;
&ldo;沒錯,我狠心,但還是見不得你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