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頁(第1/2 页)
練功房顧名思義,以前是李瑩練功的地方,現在裡頭擺放著李瑩的遺物和遺像。
平日裡島里有崑曲愛好者過來,也會在這屋裡靜心憑弔一會兒。
吳思思輕輕推開房間的木門,一縷檀香迎面傳來。
劉瑩的遺像被掛在屋內的側牆上,下面一個精緻的香台,燃著未盡的香,顯然是才有人來過。
吳思思拉著沈寒山走到香台邊上,抽出幾根香點燃了遞過去,作完揖插上,笑著告訴他:「這就是我奶奶。她一輩子為了崑曲活,最遺憾的事,是沒能在活著的時候回一次大陸看看。」
這話原本平淡無奇,可在一個背井離鄉幾十年最終也未能回家的老人身上,難免是有些悲傷的。
沈寒山抿著嘴走過去,看著照片上慈眉善目的老人家。
拍了拍吳思思的腦袋,小聲道:「奶奶年輕時一定是個大美人。」
吳思思笑著點了點頭。
走到屋裡另一頭的木柜子前,打開櫃門,數著裡面的戲服,小聲回答:「以前小時候,我就跟著奶奶在這裡練功。那時候人還小,總是憧憬大人的世界,經常披著這裡面的戲服到處光著腳丫子跑,李爺爺那時罵過我好多次呢。」
沈寒山看著吳思思臉上懷念的模樣,輕咳一聲喊:「吳主任,機會難得,擇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就給老沈同志來一段兒崑曲吧,也讓我這大老粗感受感受藝術的魅力嘛。」
吳思思這下又有些害羞起來,關上櫃門,低著頭小聲嘟囔:「可我已經有好久沒有唱了,不好聽,你會笑話我的。」
沈寒山哪裡會笑話吳思思。
在他眼裡,只要是從吳思思嘴裡出來的歌,就算是《喜洋洋》他也一準覺得是歌唱無產階級勞動人民群眾的偉大歌曲!
一臉無賴地走到窗台邊上坐下來,臭不要臉地喊:「我不管,反正吳主任今兒要是不唱,那我就不走了。」
吳思思看見他故作囂張的模樣,「噗嗤」一聲笑出來。
輕嘆一口氣轉過身重新打開櫃門,抬頭在裡面找了一陣,終於拿出一件水藍色長披戲服,沉默地穿上,走到房間中央,抬頭看了沈寒山一眼,水袖輕輕一甩,開始吟唱起《拜月亭》中的一個橋段來。
沈寒山聽不懂崑曲,但他喜歡吳思思口中那些婉轉又稍顯哀怨的調子,尤其是她拉著袖子回頭看向自己的模樣,暗淡的陽光灑在她素淨的臉上,眼中流轉的柔媚,混著屋裡淡淡的檀香,讓他覺得時間都走得慢了。
沈寒山從來就不是一個柔情似水的人。
他自詡粗人,對那些文人的矯情大多數時候嗤之以鼻。
可這會兒,向來不好文藝的他也沒法否認,此時自己空蕩的腦子裡本能浮現出的,是那些曾經被他不屑一顧的詞語,驚艷感嘆的,溫香軟玉的,都有,揉在吳思思的嚶呀細語裡,化成一片軟綿的蜜意,讓人骨頭都酥了個徹底。
沈寒山這人其實就是這樣矛盾。
他可以在離開吳思思的那幾年大聲感嘆時間太長。
可當他們真正在一起,每一次看著吳思思的臉,他又會覺得一輩子太短。
吳思思不知道沈寒山這時心中的驚艷和感嘆。
唱了一會兒動作便有些生疏,轉身時不小心踩著了後擺往下一扭,眼看著就要著地,可還沒等她的身體倒在地上,沈寒山已經先一步將她抱在了懷裡。
吳思思回過神來,頭髮也散了,衣服也皺了。
看著將自己抱在懷裡的沈寒山,伸手摟住他的脖子,帶著鼻音小聲抱怨:「就是你,我都說了我好久沒唱你還讓我獻醜,我討厭死你了。」
沈寒山伸手颳了刮吳思思的鼻樑,小聲安慰起來:「你唱的這麼好,哪裡是獻醜了。」
吳思思聽見他的話,忍不住又紅了臉頰,輕聲說:「你這是情人眼裡出西施,要是別人看見,一定是要笑話我的。」
沈寒山「哼」了一聲,把她的屁股往自己懷裡挪了挪,一臉煞有介事道:「你唱給我就行了,還想唱給誰聽!不准唱給別人聽!」
吳思思看著他臉上嚴肅的表情,突然又「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把頭靠在沈寒山的肩頭,嘆著氣說:「我以前在這裡給很多長輩唱過呢,只是那個時候大家都當我是孩子,沒有人在意。那些人都說,自從奶奶去世,這些戲服就沒有人能穿出它們的美了。」
沈寒山半挑了挑眉毛,摸著吳思思散開的長髮。
人說三千青絲三千愁,沈寒山這時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