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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建兵聽到鞭炮和煙花的聲響,從客廳沙發上坐了起來。
他走進小賣鋪搬起兩盒煙花和兩卷鞭炮就往屋外走,看到向峻宇的車停在門前的道旁,不感意外。
那小子近幾年掙了不少錢,每年除夕夜都會載一車煙花來這片農田,周圍的村民自然是歡喜地看熱鬧,方建兵卻覺得那樣太高調也太燒錢。
大家都覺得向峻宇是受不了他親爹向會計的數落,才會跑到離家十幾分鐘車程的地方來放煙花。
出門左拐走上河邊的田埂,再左拐走個十幾米,方建兵跳進了農田。開始擺放煙花和鞭炮。
和不怕燒錢的煙花大戶向峻宇不同,方建兵就是到點了出來放個聲響,向年獸報備一下,意思意思。
他心裡很清楚,就他造出來的這點動靜,根本除不了夕。
方嘉嘉推開窗子,趴在窗沿邊,夾雜著各種味道的寒風瞬間湧入。
冬日農田裡的乾燥泥土味,靜靜彌散的乾枯稻茬味,四處漫遊的煙花硝煙味,混在一起就是鄉村黑夜裡最濃烈的年味。
向峻宇指間捻著一根用來點菸花的線香,身後是向黑夜裡延伸的田野,眼前是炸裂的花火。
他仰頭看了看頭頂的煙花,又看向那扇剛剛打開的小窗子。
那扇四方形的窗子,框畫出鄉野的四季與日夜,也框住了捎不進去的風和他秘而不宣的心事。
在這忽明忽暗的光里,不必擔心被眾人耳目叨擾的黑夜裡,沒有蜚短流長的純粹的歡騰里,他才會這麼毫無顧忌地凝望她。
爸爸的皺紋,除夕的煙花。
它們都不會說話。
第27章 小葉子,穿花衣,進村里
葉朗在萬匠泉村值守期間,本來是被村書記陳采英安排住在自己家裡。
陳新得知老同學要在自己的地盤待幾天,不容分說地把他的行李拎進了自己家修繕過的老房子,那套整舊如舊的「7」字形吊腳樓。
葉朗被安頓在陳新家裡那間好好裝修過的客房。
萬匠泉村已經開始利用吊腳樓古建築群發展鄉村旅遊,家家戶戶都置改了一兩間客房,用來接待來自四面八方的零散旅客。
葉朗住的這間布置得很用心,很多家居用品都能看到竹編的參與。推開窗子,就是「開軒面場圃」的敞闊。
陳新的父母都是熱情又樸實的長輩,時不時來噓寒問暖,生怕怠慢了兒子的老同學。
除夕的深夜,怕村里燃放的煙火鞭炮會引發意外事故,葉朗一直靠站在陳新家二樓的懸空陽台上,觀察著四野的火光和動靜。
別人眼中炫目耀眼的花火,卻是讓他提心弔膽的潛在的危險。
「陳新,明天晚上我要帶個小女孩兒過來。」
葉朗看了看走到自己身邊的老同學。
陳新疑惑地看著他,「誰家的小女孩兒?」
葉朗輕嘆,「她叫我爸爸。」
「不是吧!你都有孩子了?」陳新瞠目結舌地理了理頭緒,「她媽媽是?」
「前女友。」
煙花的喧譁,短暫的沉寂。
成年人聊天,也有點到為止的心照不宣。
次日中午,葉朗到了機場。
小葉子從頭到腳都是節日的喜慶。戴著紅色針織帽,穿了件加厚的大紅色羊羔絨外套,踩著一雙毛絨絨的小靴子,朝他飛撲過來的興奮表現得熱烈而直接。
秦棋神色擔憂地交代了幾句,和女兒親親抱抱膩歪了會兒,轉了個身,走向了那個站在遠處等候的男人。
他們一起又走進了候機大廳,飛去秦棋的父母家。
「小葉子,我們這幾天要住在一個叔叔家裡。」
秦與期乖乖地坐在兒童安全座椅里,開心得晃腿。
「爸爸住哪裡,我就住哪裡。」
山里風大。下車時葉朗給她戴上了那個紅色的針織帽,又把羊羔絨外套上長著兔耳朵的帽子給她戴上,裹了個嚴嚴實實。
照顧孩子得心應手的「假爸爸」,左手抱著小葉子,右手拎著她的小黃鴨行李箱走上了鋪滿了石板的田埂,往陳新家的方向走。
陳新遠遠地跑了過來,從葉朗手裡接了行李箱,他望著坐在葉朗手臂上的小姑娘露出溫和的笑容。
「小葉子,你好酷啊。」
小葉子拂了拂耳朵邊卷卷的短髮,又扶了扶自己紅色的波點蝴蝶結太陽鏡,酷酷地噘了噘嘴。
「爸爸,這個叔叔是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