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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深的聲音越來越低，到了「狀況」這兩個詞時，幾乎已經是微不可聞了。

看著明顯有點失落的沈深，凌溪的心好像被人揪了一把，他正色道：「不……」

誰知沈深卻打斷了他：「凌溪哥，我想先把話說完。」

凌溪嘴唇微張，聞言又很快閉上。

他理應給予沈深尊重。

「我知道你想安慰我，因為你是一個很溫柔的紳士，所以你並不希望任何人在你面前自輕自賤。可是凌溪哥，我這算不上是自輕自賤，我只是在陳述一個非常明顯的事實。」

「我沒什麼優點，脾氣也算不上多好，性格古怪又孤僻。唯一可以拿得出手的，大概也就我這張臉了吧……但你不一樣，你的優點就像天上的星星，怎樣也數不完。而我唯一可以引以為傲的長相，比起你來也是不值一提。所以和你相比，我很差勁是誰也無法否認的事實。」

凌溪皺起了眉。

但沈深仍是自顧自地說著，他並沒有注意到凌溪的不高興：「我知道，像你這樣優秀的人一定不缺人喜歡，而我也不過是你眾多追求者中普通的一個。所以，你拒絕我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你不用因為我的表白而顧忌什麼，我說這段話的目的也不是為了要你立刻接受我。」

「誠如以上所說，其實你不接受我才是正常的。而我說的這一番話，也並不是想要道德綁架你，我只是希望你能給我一個追求你的機會。」

「我知道你一直都對我很好，但既然喜歡你的人是我，那我也理所當然的應該為你付出點什麼，而你也應該享受被喜歡所應得的權利。」

沈深的臉愈發真誠，他無比認真地說：「我知道也許你並不需要——可是凌溪哥，這對我很重要，可以繼續喜歡你甚至於是追求你，是我從認識你以後一直以來最想做的事情。」

「你可以允許我追你嗎？」

說完這一番話，沈深似乎有點激動，他的眼睛濕漉漉的，好像在閃爍著期望。

小狗似的。

這眼神看得凌溪心口一疼。

他嘆了口氣：「所以你其實很自卑，對嗎？」

在遇見凌溪以前，沈深從不知自卑為何物。可能是因為家庭和性格的原因，沈深幾乎不會期待什麼，不樂意也不屑於把自己和別人進行對比比較。而很多的自卑感恰恰是因為被對比過才產生的。所以，以前的沈深雖然孤獨，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也的確因此規避了很多焦慮。

而在他遇見了凌溪後，他突然發現自己其實是那麼的糟糕。面對著自己喜歡的人，他顯得那麼的無力。這時候，蟄伏在體內的自卑的種子霎時間長成參天大樹，在他的心裡打下一片陰影——他這時候終於懂自卑是什麼感覺了，這感覺摧枯拉朽地壓倒了他平時自負淡定的表現，從心理上便輕而易舉地擊垮了他。

原來自卑是這種感覺。

沈深沒有說話，但他的表情已經默認了這一切。

「可是你知道嗎，你並沒有自己所說的那麼差。」凌溪也認真起來，「同樣的，我也並沒有你說的那麼好。

沈深並不贊同他的說法，但他沒有反駁。

「你說你的缺點是脾氣不好、性格古怪又孤僻，可是你大概弄錯了，性格只是展示人個性的一面鏡子，它的本身是並沒有什麼好壞之分的。」凌溪又嘆了口氣，「就像你覺得我的性格好一樣，你覺得我溫柔紳士，但同樣也會有人覺得我優柔寡斷、難成大器。你覺得你性格不好，但接觸你這麼久以來，我看你做事一直都很果斷，比如毫不猶豫就能直接加入never wait，又比如你能在找到目標之後立刻就把身心投入高考中……這一切你做得一點也不拖泥帶水，但換做是我，我就很難做到這樣。

「所以你看，性格本身並不能說明什麼，它不能單獨作為某個人的優點或缺點來看待。」

說完，凌溪特意看了眼沈深的表情，他似乎覺得凌溪說的不無道理，但這麼些說辭明顯無法完全消除他內心的自卑，因此他臉色稍霽，但始終還是茫然居多。

看來他的確是很自卑了，凌溪心裡咯噔一下。但他面上卻不顯，反而更加和顏悅色起來：「至於你說我的優點多到數不完，但其實你在我的眼中何嘗又不是這樣呢。」

「雖然我無法否認你對有些東西不太擅長，但只要是人，又怎麼可能把什麼都做得盡善盡美呢？」凌溪笑起來，眼裡浮現出極溫柔的神色，和沈深相處的點點滴滴湧上心頭，「你很真誠，做事果斷又踏實，雖然不是很擅長和別人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