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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就像他說的,自己能緩解他的失眠他的耳鳴,所以這種生理性的需要就是他的喜歡嗎?那麼自己又憑什麼要接受他不純粹的告白?
「你想要進展。」顧嶼輕佻又冷漠:「老實說,我還挺喜歡你的,現在的情況當炮友夠格了。」
宋槐京啞著嗓子說不出話,顧嶼居高臨下盯著嘴唇翕合的人:「要是你就想要這個,我沒什麼不能答應的。」
顧嶼冷漠的目光里滿是嘲諷:不如尋歡作樂幾天,你嘗嘗味兒,我解個悶兒,玩夠了就散了算了。
反正你流於表面,沒有真心,膚淺至此,
宋槐京在這個瞬間渾身發冷,因為顧嶼說的冷靜且認真,要是自己點頭說是,不錯,他就想要這個,他們現在就能上床。
宋槐京想得到顧嶼的欲望十成十,早在被允許進門的那天就高調示愛,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然而鋪天蓋地的烈火在這個瞬間被一瓢水澆滅。
他捂著發疼發酸的心臟,大腦似乎宕機在這一秒,失去了所有思考能力,同時又相當清醒。
顧嶼其實也很殘忍。漫不經心地出手,出手就直擊要害。
——這一周發生的所有事情,他們那些曖昧的接近,洗手間裡忘我的吻,顧嶼的縱容,他都在等著這一秒,等著自己被當頭一棒。
試試嗎?不過你這樣,也就能當個炮友了。技術不過關就要被踹下床的那種。顧嶼輕佻的目光里是這種意思。
顧嶼太會把握節奏,他和直播間被他耍的團團轉的粉絲沒什麼區別。
他早該明白的事情。如果顧嶼不是這麼敏銳,又怎麼能在那晚的夜風裡抓到自己?
那是他從那個鬼地方離開的第四年。
幼年喪母,無人管束扭曲著生長,莫名確診心理疾病躁鬱,被送去所謂的『療養院』治療,一年多噩夢般的生活之後,假病也成了真病,後來從京城被接到揚州,外祖母照看他不足三年,也離世,去世前還在抹眼淚,悔恨無比。老人家離世前放心不下外孫,千叮嚀萬囑咐要他好好生活,無奈之下甚至再聯繫本已恩斷義絕的丈夫,要他多看顧女兒最後的血脈。
於是他又輾轉從揚州鄉下被接到市里,可他因為幼年經歷常常孤僻自閉,間歇躁動易怒,必定跟外祖父家裡其他的表兄弟玩不到一起,所以再次回到京城。
又是一年夏天。樓頂的風夾雜著熱氣,像蒸籠。
好在樓層很高,風很大,疾速卷過的時候勉強也能說有點涼爽,也就沒那麼叫人難以忍受了。
不知道第多少次,他耳朵里交雜許多的哀嚎和震耳欲聾的巨響,混著令人汗毛直立的電流聲——機器是故意這麼設計的,清晰的電流聲目的是增大『被改造人』的恐懼,據說這樣會有比較好的『治療效果』。
改造室裡面經常傳來拳打腳踢的聲音,有時候還會有木頭斷在混凝土牆面的聲音。那是『頑固分子』在被特別關照。
他在規則最嚴苛的三區,這裡有特批的手續,據說鬧出人命也沒關係的。
據說,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這意味著這種事情是發生過的。
是一個蒼白的少年,啊不,兩個。
在改造室里出來,一個被拖出來,一個被抬在擔架上送到了不知道什麼地方,拖出來的那個他看到了,被叉車挑起來扔到了五米高、裝備了帶刀片鐵絲網的高牆外面。
被拖出改造室那個少年是他的室友,他褲子上全是血,嘴角也全是血,叉車挑起來之後鮮血從半空中滴滴答答往下滴。
外面是山林,晚上經常能聽見飢腸轆轆的野獸吼叫。
原本只要再過兩天他就能走掉,跟宋槐京一起,從他們謀劃了很久的密道。可是那天三區進來了一個蒼白少年,少年纖細柔弱,垂首不言,看起來話少乖巧,但往往這種話少乖巧的人是另一種倔強。
那少年被拖進改造室的時候,總勸自己忍一忍少吃點苦頭的室友瘋了一樣跑下去踹開了改造室的大門,期間不斷有慘叫聲,隔著鐵皮門也能聽到裡面不時的巨響,還有撕心裂肺的「關稚」兩個字。
是他室友。
等那扇門再打開就是眼前這一幕了。一個被抬走,說不定去救治了,也說不定換了個地方處理,另一個終於離開了被高牆圍起來的牢籠。他們刨了半年的狗洞還差不到十公分就通了,但他用另一種方式離開了地獄。
然後宋槐京看到那間審訊室里的人拎出來一把斷了腿沾著血的椅子,黑著臉說晦氣。
被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