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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抗拒自己的靠近,害怕被發現自己曾經陰暗不堪的過去。
這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
一時間出租房中安靜得只有隔壁傳來的細碎電視聲。
燕希動了動唇。
陸停詞眼皮落下,斂去了眼底的情緒,他的嗓音有些低啞失真:「抱歉失態了,我不該那麼說的,你當沒聽見吧……」
「不對,你說錯了。」
忽然,燕希堅定地抓住溺水者已然失去希望的手掌,反對了陸停詞的自言自語:「我沒覺得你可憐。」
對上青年從黑暗中投來的目光,燕希平靜說道:「停詞,我知道你的過去的經歷不太順意,但我從未因此去施捨你、可憐你。」
「你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堅韌。」
「……」陸停詞面容緊繃,深沉的眸光似是要暈出墨來。
燕希無父無母,但「愛」在他早期的人生經歷中從未缺席,他無疑是幸運的,所以也沒想過自己的善意卻會給陸停詞帶來羞恥的困擾。
他們的距離不遠不近。
天花板斜上方鋪灑落下的出租屋燈光,橙黃髮燙,簡單勾勒出一道依偎的影子。
燕希緩緩露出個笑來:「既然你已經和公司簽約了,合同白紙黑字,那這些都是你的合法權益,怎麼會是我對你的施捨?」
「我相信你未來能做頂流,才這樣,要不然我怎麼會僅因可憐你就簽你?」
他又笑了下:「我是企業家,又不是什麼大善人。」
很刺眼。
陸停詞緊抿著唇線,不說話。
燕希一時間心都軟了,原著狗血歸狗血,可他同情弱受的遭際時,確實喜歡他積極堅強的心態。
換做是他……可能早就開擺了。
「或許你也覺得,『我』給你的生活帶來翻天覆地的改變,當然,我不敢說改變全都是好的地方。但我對你確實也挺好的,是吧……你要心裡還是過部去,以後我遇見什麼財務上的問題,你可以多關照關照下。」
燕希也不怕被笑。
他的眉眼都染上一層暖呼呼的暖意,熾熱的出現在陸停詞的寒冬臘月中。
「我沒和人說過這麼走心的話。以後要是哪裡說的不對,你直接開口問我,公司員工都說我挺好相處的。」
燕希道。
話音落下,陸停詞在一瞬不瞬地凝望著他,其中裹挾著直白的情緒,讓燕希都感到一絲口乾舌燥,這和在公司事務的談判性質完完全全不同。
不由得,燕希便十分侷促、不自然地別過目光。
想,他無法徹底從黑暗中把陸停詞拉出來,但也希望他有把自己的話聽進去。
過了許久,又好似只是幾秒鐘,燕希便聽見一道輕快的應答,像在冰天雪地里早已死寂冰凍的湖水,因一線微乎其微的陽光,而起了一絲絕無可能的裂痕。
「嗯,我會的。」
……
陸停詞剛懂事時,就感覺到自己和弟弟的不同。
他是被排斥的外人,透明的活在家中——弟弟能讀昂貴的幼兒園和學前,可以買玩具,換季時買新衣服,考試有一點進步就能被獎勵,可以有自己單獨的房間和父母的愛。
甚至能在家裡哭鬧,哭得再大聲也沒關係。
陸停詞卻只能看著父母的嫌惡冷臉,和無休止的漫罵。
他那時候不知道這是「討厭」。
只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麼,畢竟書上說了,世界上沒有爸爸媽媽不喜歡不愛自己的小孩,一定是他做錯什麼,才會讓他們不開心。
所以他不再表現自己的負面情緒,就算經常被遺忘,孤零零地丟在家裡,也會認真掃地洗衣服和做飯。
等他們回來了,再迎著他們的嫌惡冷臉,露出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天真笑容:「爸爸媽媽你們回來啦,我今天考試滿分——」
啪——
巴掌重重地落在臉邊。
「笑個屁啊笑,看老子被工頭開掉你很開心是吧?你個挨千刀!」
「陸停詞你是不是又偷吃了?才七八歲的,怎麼一下長這麼快,衣服都穿不下了……王八蛋的,你今晚別吃飯了,餓不死你!」
「你身上好臭,同學知道你是我哥都笑我!不行,我要和媽媽說明天不讓你讀書了!!」
小陸停詞害怕了。
這些童年記憶很零碎,卻又記憶猶新。
可陸停詞記住的不僅只有漫天的噩夢,還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