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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再小心一点,再仔细一点,是不是就不会认错自己的孩子。 明明是她身上掉下来的心肝肉,她的珍宝,却成了别人随意践踏的的 梅雪从未想过,她在肚子闹腾的时候,竟是她唯一一次在妈妈怀里撒娇。 不知道哪里的装修队,在大年初一的凌晨也接单,穿戴整齐地出现在客厅里,麻利干活。 机械声轰鸣,上万的瓷砖被敲下。 咚咚咚! 梅雪勉强收回发散的思绪,一言不发地盯着那些破碎的瓷砖。 祝从容给那些工人递上红包,歉意道:“大过年的,麻烦了啊。” 有工人好奇地问了句:“这么好看的瓷砖都敲到换新的吗?” “对,都换。”祝从容笑得很不真实,有些假又有些恨,“不吉利,都换了吧。” 他看到风休和小秋都站在客厅里,身形一顿,旋即隐没那一刹那的哀恸,温声说道:“风休,先带小秋上楼休息吧,都累了,好好泡个热水澡,然后睡一觉。” “醒来就好了”他低声道,“醒来这客厅就换好了。” 座椅被搬走,瓷砖崩碎,细碎的石头四溅,宽敞明亮的房子顷刻间破破烂烂。 王见秋垂在身侧的手微微一动,周身围绕着无妄的孤沉和寂寞,突然开口问道:“我是不是给你们带来了太多的痛苦。” 那些被压下去的眼泪俶忽落下,梅雪怔然起身看她,那双眼漂亮又纯粹,始终沉静孤漠。 王见秋抿着唇角,问他们:“是不是没有发现我和祝天语被交换的事情,会比较好?” 如果没发现这件事,他们还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像摆在橱柜中漂亮的水晶球。 而不是被她砸碎,落下满地残渣碎屑。 “不,”祝从容着急反驳,他被这股太重的哀伤压下,沉沉地坠落在深渊中。 不是这样的,他大步往前,望着他的女儿,粗粝的手掌正要挨上她,却又想起什么,放在身侧,压抑着内心的悲痛,“小秋,我们从没有这样想过,从没有。” 他张口,又闭上,好像说什么都太过无力和孱弱,是对这个挣扎求生的女孩 浴缸里温热的水迹将她包裹, 浴盐生出许多粉色的泡沫,虚虚地贴在身上。手掌按在泡沫上时, 并没有多少实感,只要略微用力往下一压,泡沫就如空中楼阁般消散在空中。 这个澡洗了很久,直到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王见秋才从浴缸里起身,将自己摔入床铺中。 她不想擦头发,不想再抹那些面霜和护肤品,只想一觉睡下去。 阖上的眼帘泛着细微的胀感,不疼, 但明明很困, 眼皮却像是不想闭上, 执着地浮在下眼睑上,不愿严丝合缝地落在位置上。 湿透的头发顺着床头拖在地上, 水痕蔓延。 “咚咚咚, ”阳台的窗户被敲响,这个时候只有祝风休会敲窗,可能又会拿那些水果糖砸她。王见秋把脸埋在枕头里,发出很小又很闷的声音, “不想起来。” 这声音几不可闻,像是说给自己听。 窗台处的敲击声停了, 不多时响起窸窸窣窣的响声, 又被推开。 王见秋在枕头里缓慢调整姿势,露出半只眼看过去, 祝风休站在窗前,没戴眼镜, 桃花眼盯着她:“怎么不吹头发?” “不想吹。”鼻尖埋入厚实枕头中,嗅到鬓边湿漉漉的气息,但她并不想动弹,只趴着。 王见秋闭上眼,假装自己睡着了。 耳畔传来细微的走动声,但因为知道是谁,所以她并没有醒来。 头发被人握住,温热的风吹过耳旁,风筒发出低低的赫兹声。 指腹温柔穿梭在头皮上,那对不太听话的眼皮逐渐合上,王见秋迷迷糊糊问他:“你不想问我点什么吗?” 头顶上的手指微顿,传来很低的声音:“我需要问什么吗?” 他什么都不需要问。 沉默了整晚的青年蹲在床侧,修长手指轻柔拨动她的湿发,任由风筒微热的风吹过这湿发。 今夜的暗影从岁月那头突兀袭击的所有人,又在反应前急促地远离,隐没在无情时光那侧。 在不同的时间线上的人,被命运的手掌拨弄,猝不及防地汇聚在一起。毫无准备的他们迅速溃败,跌倒在黑洞之中。 宇宙星空亘古不变,在命运的混沌之点,仰头看少女消瘦背影独自往前走,跨过无处不在的黑影,消失在白色的尽头。 恒星掠过的不可名状物,从那头来,又径直穿过这头,最终吞没他的五脏六腑、骨髓血肉,将躯壳点燃爆发,形成游荡的宇宙虚无。 时空曲率大到光都无法从其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