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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仔光著膀子,露出矯健的肌肉:&ldo;交上新的友仔友女沒?&rdo;
梁千里歪著頭想了一會兒:&ldo;還不算吧。&rdo;
還不算?禾仔看他一眼,笑了:&ldo;這麼複雜啊?&rdo;
梁千里搖頭晃腦,煞介其事地說:&ldo;城裡的人就這麼複雜!還挺難琢磨的。&rdo;
禾仔樂了,又問:&ldo;那你跟哥說說,什麼叫還不算?怎麼難琢磨?&rdo;
梁千里也不知道林霜影她們是不是想跟自己交朋友,反正看蕭厲那個樣子不像是想。
至於普通班的同學,暫時也還沒認識。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ldo;就只是說了幾句話而已啦。&rdo;
&ldo;沒事兒,多著人稀罕咱們千里呢,&rdo; 禾仔把手上的泡沫沖乾淨,&ldo;過來,哥給你看個東西。&rdo;
梁千里伸頭,是一沓厚厚的報紙,切得方方正正。
習字早期不宜用宣紙,報紙的酸鹼性和韌性不容易暈墨,他正愁去哪兒收集那麼多報紙呢!
梁千里激動道:&ldo;都、都給我嗎?&rdo;
禾仔笑:&ldo;不然我用它來給灶台起火嗎?&rdo;
梁千里突然握住他的手,鄭重表態:&ldo;禾仔哥,以後我每天幫你把牛奶送給便利店的多多姐吧!好嗎?&rdo;
禾仔心事被戳踹,臉色一變:&ldo;別瞎說,人小鬼大。&rdo;
&ldo;不打烊&rdo; 離家裡沒多遠,步行二十來分鐘,梁千里走在中間,兩邊手一邊拉著梁本清一邊拉著許子娟,三人慢悠悠地晃蕩回家。
亮汪汪的月光照了一路,梁本清和許子娟不知因為什麼事又拌起嘴來,梁千里沒聽懂。
許子娟陰陽怪氣地呲老頭子:&ldo;照你這麼說,李家那小子小沒考上就叫毀啦?現在都什麼時代啦?還唯讀書論!老古董!&rdo;
梁本清 &ldo;嘿&rdo; 了一聲,不服氣道:&ldo;許老師,虧你還是個人民教師,這我就要跟你好好說道說道了,現在什麼時代?知識的時代,我不是說不讀書就沒出路,可沒讀書就是容易吃虧走彎路嘛。&rdo;說著又低下頭晃晃了梁千里的手臂:&ldo;咱們千里可要好好讀書啊,你要是敢學你小李哥不讀高中就去打工,阿公可饒不了你。&rdo;
許子娟翻了個白眼:&ldo;撲街噢!跟你這個老古董說不通!&rdo;
啊這…… 梁千里無語,現在他們學前班裡的男生女生都不這麼吵架了。
他嘆了口氣,掙開左手,蹲下撿拾腳邊的紫荊花。
花瓣的淡紫色還鮮嫩光澤,葉筋脈絡清晰,根部沾著夏夜裡的露水,應該是剛剛從樹上掉落。
梁千里托在手心裡打算送給許子娟,想了想,還是笑眯眯地給了梁本清。
梁本清怔了怔,懂了,接過那朵花,咳了咳,遞到許子娟面前:&ldo;行叭,許老師說得也沒錯,是我目光短淺,許老師賞個花也賞個臉吧。&rdo;
原本還被氣得上頭的許子娟被這爺孫倆弄得哭笑不得,接過花別在梁千里耳根上:&ldo;戴著,不許拿下來。&rdo;
&ldo;……&rdo;,梁千里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惹得梁本清狂笑不止。
許子娟沒空天天送梁千里進城,好在李覺曉她們家是開點心店的,李濤每天早上開一輛麵包車進城裡送貨,可以順便接送梁千里。
李覺曉打著哈欠下樓的時候,梁千里已經在她家客廳整裝待發。
李覺曉撥了撥狗啃的短髮,眼睛困得睜不開:&ldo;梁千里,你笑我?&rdo;
梁千里捂著嘴樂:&ldo;你叫什麼李覺曉嘛,叫李春眠得了。&rdo;
&ldo;就你會背詩!&rdo; 李覺曉哼了一聲,把她們家新買的錄音機開到最大,&ldo;歡迎收聽港音龍虎電台勁曲榜,今日主播和大家分享薛凱‐‐&rdo;
上了車,李濤給他一牛皮紙袋。
是店裡的招牌鳳凰流沙包和大樹菠蘿包,他們家的粵式點心很受省城各家早茶酒樓的歡迎。
梁千里眼飢肚飽:&ldo;謝謝李濤,我出門前吃過腸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