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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一身遠路風塵的宋知宇，傅思齊忽然覺得他笑得有些憨，都顯得他不太聰明了。

但他笑起來真的很好看，一如既往。

宋知宇把花遞給她，柔聲說道：「傅思齊，新年快樂。」

「知宇，謝謝你。新年快樂。」

番外一：山水不相逢

好像只有少年人才會直白又熱烈宣洩情感。

開心就笑，難過就哭，喜歡一個人就去告白，討厭一個人就不和他來往，在一起的時候要大聲地「昭告天下」，分開的時候也要吼得「聲嘶力竭」。

哪怕是讀大學的時候，傅思齊也經常能看到，朋友圈裡，誰和誰好了，誰又和誰斷了。人和人之間所有的關係變動，總是大張旗鼓，要鬧得滿世界皆知才好。

但大人間的感情，總是不動聲色。

仿佛春夜裡曖昧的微風，靜靜地來，悄悄地走，沒有留下見證，就像從未來過一樣。

三年前的大年夜，傅思齊和楊逸飛在時代廣場附近的小街上倉促告別。

那天分別以後，楊逸飛沒有追來挽留，也沒有再找她解釋。

同樣的，傅思齊也沒有繼續追問。

他們一起合作了很多年，許多事往往心照不宣，便能彼此默契，相互配合處理完善。這次也一樣。他們不約而同地沒有再提起過那天晚上的事，以及那年秋天所有的曖昧，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因為沒有點破，他們之間的關係也沒有變得尷尬，依舊是可以一起並肩戰鬥的「好朋友」。直到傅思齊辭職回國之前，偶爾他們還是會一起喝咖啡、吃午飯。她不會介意和他分享她的生活，他也一樣。

只不過，在下班之後，他們就幾乎沒有交集了。

他們一如既往的默契，安靜又體面地翻過了這一篇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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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感情一樣，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生命中一些人的登台和退場也變得悄無聲息。

他們不期而至，從陌生的名字，逐漸變成鮮活生動的人。

他們又悄然離去，從血肉飽滿的人，悄悄變回了認識的名字。

不知不覺的，他們把自己的痕跡從她的生活里一點點隱去，變成通訊錄里沒有對話記錄的聯繫人，再慢慢地消失在不斷流逝的時間裡。

對三十二歲的傅思齊而言，楊逸飛就是這樣一個人。

仔細算算，從大三暑假，她在 sg 交易大廳的電梯口初見楊逸飛開始，他們認識也超過十年了。

她曾經以為，以她和楊逸飛的合拍程度，就算做不成戀人，一定也可以做一輩子的知交好友——無論時間，無論境遇，永遠無話不談的那種。

但事實上，自從三年前的春天，她從紐約辭職回國之後，她和楊逸飛就幾乎沒有真正說過話了。

嚴格意義上，他們並沒有斷聯。

在她三十歲生日的時候，楊逸飛有給她發過「happy birthday（生日快樂）」。而在易投官宣開始 ipo 程序的時候，她也給他發了「ngrats（恭喜）」。

但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到他們之間其他的交集了。

他們之間的客套話說得也越來越少。今年新年，無論是公曆還是農曆，他們甚至都沒有給對方發去賀年消息。

傅思齊不知道楊逸飛是怎麼想的，她也不關心，她自己單純就是忘了——拜年的時候，她忘了還有楊逸飛這麼一號人。

她發現的時候已經快十五了。這還是因為宋知宇下班回家的時候問了一句，易投馬上要上市了，她會不會去紐約敲鐘。她這才想起，她好像好久都沒聯繫楊逸飛了。她本想發點兒什麼找補一下，畢竟山水有相逢，關係總要維持著才好。

但她只是想想而已，因為好像也沒有那個必要——他們都好久不聯繫了，聊天頻率以年為單位，不差這一句可有可無的「新春快樂」。

楊逸飛和她，居然也變成了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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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思齊回國完全是個意外。

三年前，一個國內的機會找上她，請她去做一款出海的金融產品。薪酬是一個她很難拒絕的數字，待遇也很好，餅畫的比楊逸飛當年更大，工作地點還在北京，她去面試了，過了，然後等到易投第一季度的期權兌現以後，她就回國了。

不出所料，回國之後，她的工作節奏比在紐約時快了很多，因此，她也不得不放棄了不少耗費時間的愛好。工作之餘，除了回家陪老傅夫妻遛狗種菜，她最常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