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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記得你的，謝謝你。

帶我來到這個世界上。

林樂然擦了擦眼睛，安靜地哭了一會兒，漸漸整理好情緒，換了個姿勢，盤腿坐在地上，蘇言從遠處走來，站在林樂然身邊看著遠山，手裡捏著一根煙，他心裡也有點難過，他想起了父親蘇柘。

他想自己也許是幸運的，擁有很好的父母，和很好的十五年時光。

「走嗎？」

林樂然卻說：「謝謝。」

這話蘇言沒有接，他不知道怎麼接，沉默地站在一旁。

林樂然看出蘇言心思淡淡，想逗他說話，故意說：「我道謝你就默認？蘇言，你這年紀還不夠當我爸，別占我便宜！」

「不用謝。」蘇言說，「你可以算成欠我的一個人情，有機會的話還給我。」

「蘇設學壞了，一碼歸一碼，這個人情跟墨墨可沒有關係，買賣不破三方，懂的嗎？」

他突然又懂這種知識了，還挺複雜，蘇言看他一眼，單手掐滅菸頭，塞進便攜菸灰缸里，此時拿起最初居高臨下的架子，平淡道：「那我們公平競爭。」

「好啊，但是你不能用鈔票作弊。」林樂然站起來，慢慢和蘇言視線平齊，「你比我有錢那麼多，那樣可不公平。」

其實他有點偷換概念，可是蘇言答應了他，林樂然伸手出去：「拉勾！」

蘇言沒理他：「幼稚。」

「幼稚也是我的優勢，這叫做年輕！」林樂然沒有計較蘇言的不配合，收回手抱著手臂，炫耀說，「我們一起去過迪士尼，墨墨玩的可開心了。」

誰知道蘇言看他一眼，居然不緊不慢地說：「我也帶她去過。」

什麼？！

邊海迪士尼第一次開園的時候，蘇言補充說：「那是她第一次去。」

林樂然一時間沒找到更有力的回擊，被蘇言踩了一局，反而被調戲道：「上車回去了，小朋友。」

「蘇言！」林樂然追著設計師先行離開的背影往上趕，「你之前是裝高冷是不是？！」

去迪士尼玩是陳墨然的提議，她難得主動，林樂然也就樂於陪著，那時候兩個人雖然還是單純的朋友關係，但是肢體接觸大方，高高興興地牽著手去，買了大蝴蝶結帶在頭上，看花車遊行尖叫著揮手，一整天都玩得很瘋很開心，在夜晚的人潮中等城堡煙花，煙花終於綻放的時候，手機和小聲的驚呼一起被舉起來。

毫無徵兆的，陳墨然哭了起來。

一開始林樂然還沒有發現，因為她只是默默地流眼淚，小一顆一小顆的滑過臉頰，林樂然興奮著回頭，嚇了一跳，聲線立刻柔和下來：「墨墨，怎麼了？」

「沒什麼。」陳墨然擦了擦臉，努力笑起來，「煙花太好看了。」

他將信將疑，但總要給別人的情緒一點合適的空間，所以他只是摸了摸她的頭。

現在想來，林樂然恍然明白，大概是因為蘇言。

他是個替身，林樂然不得不這麼想，又或者夠不上替身的級別，只是替補罷了，陳墨然一直強調他和蘇言一點都不像，也總是很抗拒他有時候假扮蘇言來逗她，所以他不是替身。

他只是替補。

舞台上有 ab 角，他是每場都要出席，站在簾幕後面看著男女主的那個人，如果 a 角請假消失，那麼他才能站上舞台。

從前他想要爭，非爭不可，是因為陳墨然是他唯一的繩索，別無選擇的救生圈，也是因為他有能力討人喜歡，能勾得她沉溺其中，可他自己從來都知道，那只是一時的。

那只是一時的，他拿什麼叫她來愛他呢，她那麼清醒，靈魂完整，可他還不夠好，也絕對不想讓人因為可憐而跑過來愛他。

但是，又能怎麼辦。

他拿什麼和蘇言爭？

飛機剛剛落地不久，蘇言接到陳墨然的信息，心下一沉，惱人地把手機倒扣在小桌板上，掌心捏緊，平復了半天情緒才重新打開回復，從他們到達雷克雅未克開始陳墨然就一直在問林樂然，問他情緒如何，人在哪裡，有沒有順利找到地址，正常吃飯了嗎？

蘇言冷冰冰地只回答了最後一個問題，發了兩個字：很少。

能安慰他一下嗎？

儘量。

也可能是國外的口味他吃不慣，畢竟他沒出去過。

嗯。

給他找一家中餐館吧。

我回羅馬了，蘇言慢慢地打字道，有點事情要處理。

陳墨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