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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懂事兒著呢,我笑笑,聽她老師說最近乖了不少。
小叔眼睛亮了下,微微點頭,反正得教好了,青春期的孩子躁動,別犯什麼錯誤,跟著哪個渾小子跑了。
她有數,我說。小叔第一次用這種大家長的語氣和我說話,讓人不習慣。我推推他肩膀,怎麼老氣橫秋的?
哎呀,本來就是老了啊。
老個屁,你這正當年呢,一枝花。
小叔嘿嘿笑了兩聲,對了,他說,從我宿舍給我收拾回來的東西可千萬別瞎整啊,裡面有沒有個上鎖小鐵盒?
皮兒上寫「為人民服務」那個,還是那個「銅山籃球大賽男子組參與獎」?
「參與獎」那個,小叔說,我有條藍色保暖褲,膝蓋底下掏了個洞,打了個補丁,你拿刀把那補丁喇開,裡面有個小鑰匙,能開那鐵盒。
什麼寶貝啊?這架勢我還以為你偷文物了呢!
去你的吧,裡面是存摺,一共倆……密碼一個是你生日,一個是你哥他生日,我給你倆攢的,嗯,老婆本兒,小叔嘆了口氣,幽幽地說,也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
打住打住啊,我心裡覺得有點不對,但說不出來是哪兒。我說,你留在自己抽菸喝酒吧,我和孬蛋兒沒長手啊,不會賺啊?
誒,小叔躺床上,拿胳膊指我,像是個催人收禮的。他說,你嫌少?
嫌少個屁,我說,趕緊把你這蘋果吃了,一會兒該氧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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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危機和解除
傍晚朱丘生來換我班,從病房門把我送到醫院門口。他瘦得肩膀都薄了,我看了一眼,覺得自己肩上的肉也跟著少了一塊兒。
朱丘生問我,今天小叔狀態還好嗎?
排便排尿都挺正常的,就是今天話挺多。我說。
話多是好事。
朱丘生隔著眼睫毛看了我一會兒,說家裡飯都扣在鍋里了,草生已經吃過了。還有盤辣椒炒雞蛋我沒熱,你熱一熱吃,別吃冷食,不衛生。
我應下,問還有什麼要辦的嗎?
他欲言又止,過了一會兒憋出一句,沒了。
我瞅著沒人注意,湊過去吻他的唇。他的身體僵了下,又鬆弛下來,主動地回吻我,兩片嘴唇靠了會兒就分開了。朱丘生看著我的眼睛,好像透過眼神和我說了很多話,然後又親了我一口。
我摟摟他,貼近耳朵告訴他,以後要就說。
朱丘生糾結了半天,把我扯回來說,再要一個。
他硬氣慣了,偶爾軟和一下就能讓人化得不行。別說是要我親一下,就算是要我的心,我都能二話不說剌出來再倒貼一副肝。我勾著他脖子,給他親了個霹靂吧啦帶響的。
回去吧,我說,萬一小叔要上廁所的,離不了人。
朱丘生把我鬆開,囑咐我回去路上小心些。
我走到一半兒,想起換洗的褥子還擱在床頭的椅子上,就回身去取。剛出樓梯口,就看到小叔病房門口黑壓壓一團,人頭攢動。
然後,「轟」得一聲。
我撥開人群,只向內瞅了一眼,冷汗就灌滿了脖子。一手拉著過了門,把探尋的目光堵在了外面,一面走了進去。
病房裡,一個人躺著,一個人站著,或許應該說是對峙著。朱丘生腳邊滾了一圈被踢翻的雜物,面色鐵青。
他手裡提了把刀,胳膊抖成篩子,從嗓子眼裡扣出字,朱明季,你真有本事!操你媽的你是不是腦子有病?抹脖子玩啊?你他媽的抹脖子玩?!
小叔躺在床上,硬生生地說,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不用我管是吧?來啊,你來,你先捅我,再他媽的捅死你自己,咱們一家子都死了乾淨!朱丘生的眼睛通紅通紅的,攥著水果刀就朝著病床去。
哥!我喊他。
朱丘生沒聽。
誰許你這麼跟長輩說話的?!小叔怒喝道。
你有個長輩的樣子嗎?
你給我閉嘴!
你死都不怕還怕我沒大沒小?
朱丘生握著水果刀,在房間來回踱著。他好像氣得厲害,整個背全在顫,但我知道,其實他是在害怕。
小叔的淚伴隨著他的吼聲河一樣躺下來,他很想坐起來,但只能像個擱淺的魚一樣在河裡撲騰。
他的吼聲慢慢哽住了,為什麼不讓我去死啊……我他媽就是個累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