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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麼時候起，呼吸聲開始在這個空間裡變得格外清晰。

不是陸艾的呼吸聲，這聲音是從每一個發著紅光的果實之中傳出！

陸艾想起來她在地下的時候，處於無數樹根之中仿佛聽到了交疊的呼吸，現在她知道了那並不是錯覺。

這裡躺著數十個本該躺在棺材裡的亡魂，只是此刻都睜著眼睛不肯離開人世。

「你一個人，能支持多久？」何安諷刺道。

陸艾輕巧地將手中的匕首轉向，又反握變成正拿，她嘴上也不忘拉仇恨，「對付你這種忘恩負義的傢伙，我一個人就夠了。」

似乎是這個詞刺痛到了查理的神經，他一揮手，陸艾腳下的樹枝立刻纏上她的小腿。陸艾揮刀斬斷，???但是卻又有一根靠近了她的胳膊。

陸艾一個飛踢踹開了這根樹枝。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她的眼神微凝，在甩開了又一堆樹枝後，閃到了一邊，對準地上的果核就是一刺！

果核驚恐地顫抖，無數樹枝涌了過來想擋在它的面前，但是太晚了！

陸艾手起刀落，直接把它捅了個對穿！

「啊！！！！」

這果凍一般的物體竟然發出了人的慘叫聲，接著它就直接蒸發成一團霧氣。

這東西比陸艾想像得要脆弱。

陸艾抬頭，看著臉色陰沉的』何安』，道：「「你只敢把我找來，卻不敢當面跟唐無青對峙，你自己是心虛了吧？」

查理沒有矢口否認，陸艾覺得自己找到了突破口，趕緊把想說的一股腦兒都說了出來。

「我真是不理解，在你們少年時期，唐無青跟你講的那些自由平等的現代思想，你是真一個字沒聽去？你們是怎麼能成為好友的？」

何安的眼睛裡空空蕩蕩，但是查理的心思卻晦暗難明。

「你不懂。」他長嘆了一口氣。

「那你就解釋解釋。」

查理猶豫了半秒，應該是在糾結要不要跟他心中的螻蟻講述這一切，但可能太久沒有這樣和人對話的機會，他還是說了。

「我和他相識的時候，我是什麼身份？我可是整個英格西帝國唯一的皇儲，他跟我講那些新鮮的東西，我自然好奇。」

隨著他的記憶，樹枝的攻擊也慢了下來。陸艾瞥了一眼自己身邊的樹枝，繼續聽他講述。

「但是，我們後來再會，我們彼此的身份完全不一樣了。」

他的聲音里開始帶著憤怒和憎恨，「他成了高人一等的存在，而彼時的我，只是一個飄蕩了四百年的亡魂！」

嗯？陸艾大感驚訝，要知道它是有穿越回過去時間線的能力，完全可以去到四百年前的世界。

「他為什麼沒有穿越到你死去的時候把你帶出來。」

何安笑了，他先是咧了咧嘴，再到瘋狂大笑，好一會兒才停下來。

「哈哈哈，連你都知道該怎麼做！！我後來問過他，結果你知道他說什麼？」

「什麼？」

「他回答，他當時一時激動沒想起來。哈哈哈哈哈！居然是這個答案！讓我整整在死後飄蕩了四百年啊！！！」

陸艾默然。

從夢中醒來的它，跟人類的思維是不一樣的。

對於它而言，時間的感知是完全不同的，四百年也只是他漫長生命中的飛逝一瞬，他根本沒想到，或者沒去想過，要去把查理從四百年前中解放出來。

就是這樣的陰差陽錯，造成了查理的心理扭曲。

更何況彼時查理是高高在上的王儲，唐無青在他眼裡只是擁有神奇經歷的平民，他們可以平等相交，但對於查理而言，那只是叫做上位者的謙遜。

說白了，查理是封建皇權那一套的既得利益者，兩個月的薰陶也很難徹底地扭轉他的思想。

而等他們再相見，位置倒轉，查理的心中哪裡還能保持原來那份心態？

「你可以跟他說，讓他穿回去，再重新把你從四百年撈起來，重寫這份過去。」

「沒必要了。」何安微微抬頭，「我很早就知道，比起央求他人，不如把力量奪回來掌握在自己手中。」

陸艾嘆息了一聲。

這一切好像是無解的死局，兩人從年少相識，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卻最終刺刀相見。

」唐無青讓我給你帶一句話。」

何安眼神微閃，看來面對過去的交情，他心中並不是沒有波瀾，「他想跟我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