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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周一想,真相無非就是某天晚上, 那位名叫李文南的老人又犯了病症,於是由窗外的瓢潑大雨和壓抑的黑聯想到了從前的某一個晚上。
或許是他和那位分開的夜, 又或許是他們一起去看海了的夜,總之,他撐著把傘地出去了,從花影小區一直步行到了近海路。
而後一聲發動機的轟鳴聲在他的耳畔響起。
他回頭,甚至還沒能在那照在他臉上的強光中睜眼, 就已經疼得說不出話地倒地了。
他或許呼救過, 又或許被那鑽入了他四肢百骸奪去了聲音。
反正最終等待他的結果是甚至不能在死前再看一眼愛人地死在那個雨夜,然後成為很多閒人茶餘飯後的一種聊資。
那些人或許會說他可憐, 說那位司機的不是。
也可能會喪心病狂地認為那位司機才是倒了大霉的——自己車開得好好的,卻撞到了那麼個大半夜在外面亂走的老傢伙,導致自己進去了。
不僅留了案底, 家裡的老婆孩子也沒人養活了。
周一點到為止地沒有再想那些可能出現的評價, 怕把自己也氣出三高來地把思緒轉回到了審訊室里可能出現的證詞上。
例如在那位名為李文南的老人死後。
在那位卡車司機念在是自首, 而且那位老人當場就死亡了,並不能構成逃逸致人死亡, 所以不管老人的家屬怎麼上訴都還是只維持了五年有期的原判之後。
那位回到了現場,找到了某些足以推翻他之前所有認知線索。
但是無論他怎麼跟警局的那些小警員反映, 那些人都會或不信,或信了但是卻不敢惹事地把他給趕走了。
用案子已經結了之類的話藉口。
在日復一日的努力之後, 他失望了。
於是花錢聯繫了一些有門路的人,一起謀劃了這起還原那起案子的復仇。
——用對方用以自我掩飾的卡車司機疲勞駕駛,加上晚上的夜色太黑了, 不知道路上有人,所以不小心就把人給撞死了的方式殺了對方。
但他卻沒有在作案之後自首。
理由是他得等那些專門負責惡意兇殺案的刑警來查,得等他們發現其中關聯地重新翻出前一起交通事故的案卷,然後重新給他一個答案。
就在周一如是想著前因後果的時候,闞豪看著空空如也的大廳,也終於意識到了真正把闞傑推入火坑的兇手是他自己。
於是他放棄了堅持地開口,說:「其實當時小傑沒想跑。」
周一聞言,思緒倏地一頓,轉過頭去靜靜地等待著對方的下文。
在闞豪聲音啞到了極點的敘述里,闞傑又變成了他認識的那個雖然看上去沒心沒肺,卻遠不至於沒責任無擔當到會拉人替他頂罪的人。
事發的那天下午,闞傑載著程瑤去了海邊,去看海,也去看落日。
闞傑也確實如周一所預料的那樣幼稚地撿了些還算看得過去的貝殼和海螺,又一概擦乾淨了地裝在了袋子裡,打算帶回去找人打磨一下地給程瑤做個裝飾品。
可惜天公不作美,前一天的天氣預報上還顯示會是多雲的時間,在真正到來的時候卻是陰雲密布。
當天帶了燒烤爐之類的工具,打算給程瑤露一手的闞傑甚至來不及把東西收回到了車子的後備箱裡,如碎石般的雨點就已經砸下來了。
下了暴雨的近海路上比往常更冷清。一眼望去幾乎沒有行人。
於是衣服已經濕透了,不舒服地黏在身上的闞傑看著坐在副駕上冷得在打哆嗦的程瑤,踩了一腳油門地加快了車速。
變故也就是在那一瞬間發生的。
——過分在意程瑤當時冷不冷,車上僅有的毛巾夠不夠她擦乾頭髮的闞傑不時的側目,導致他沒能及時捕捉到就走在他們的車前面的老人。
縱然程瑤在那一刻及時回神地大喊了一聲闞傑的名字,但闞傑卻已經來不及踩剎車了地直接撞了上去。
孱弱且來不及躲避的老人被撞出了幾米遠,汩汩的鮮血則不斷地從他的身上流出,就像是那時怎麼也停不下來的雨。
學生時代並沒有認真上過安全課,對於急救知識也不甚了解的闞傑在那一刻只會無助地按著那位老人的傷口,就要把他攙扶上車地往醫院送。
但是那位老人卻跟不知道疼似的,只是抬起來手指著大海的方向,然後斷斷續續地說他要去海邊,要去撿貝殼,要去串一條項鍊來給他的愛人賠罪。
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