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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不及起身,沈鳴月心生疑竇,好像被塞進一個密閉空間。
視線被封閉,頭頂有如壓了重物,沉甸甸難受得狠,沈鳴月一驚,猛地拽下蓋在自己眼前的紅布。
身下一陣搖晃,隔著帘布,沈鳴月只聽身旁有個女人高聲喊道:「吉時已到——新娘起轎——」
第2章 第二個漆明
女人聲落,喧天鼓樂聲隨之而起,轎子抬得急,沈鳴月重心不穩,一下摔倒在軟墊上。
她這一摔,頭上沉重的發冠也掉落在地,發出「嘭」的巨響。
外面猶自笙歌聒耳,像是沒聽見轎內的動靜。
沈鳴月抬手想拉開帘布,衣袖處卻傳來一陣拉扯感。
沈鳴月低頭,發冠上掐著金絲的蝴蝶勾住了她的袖擺,被挑出的一根紅線輕飄飄地盪在空中。
沈鳴月垂首去扯掉那根線,誰知那根軟綿綿的紅線立刻挺立起來,變得堅硬無比。
意識到不對,她迅速抽回手,可惜指尖仍被刺破,豆大的血珠冒了出來。
「嘶。」沈鳴月稍微後仰,便見紅線重又軟下去。
什麼東西?
沈鳴月沒再多碰,看來她被抓進鬼境中了。
無論是嫁衣繚繞的陰氣,還是轎外吵鬧無比卻無一絲人氣的詭異,都證實了她對惡鬼幻境的猜測。
沈鳴月在爺爺給的玄術傳承書中讀過,惡鬼幻境,簡稱鬼境,是惡鬼用來禁錮生魂的。
電影院裡有隻惡鬼想要她的生魂?
還真是見怪不怪。
「落轎——」
媒婆尖銳嗓音又起,沈鳴月感到轎子一沉,一隻慘白蒼老的手就探進轎子,對沈鳴月緩緩招了招:「新娘子下轎嘍——」
媒婆尾音拖得很長,放低後的嗓音乾澀難聽。
沈鳴月攥緊手中紅蓋頭,轎夫把轎子微微前傾,媒婆伸進來的老手又向她遲緩地擺了幾下。
吹鑼打鼓的驟然停下,死寂的氛圍在四周瀰漫開。
把蓋頭拉到自己頭上,發冠沒管,沈鳴月散著長發把手搭在媒婆小臂上跨出轎簾。
屏氣凝神跟著媒婆走出轎子,片刻後發覺媒婆沒在意她掉落的發冠,沈鳴月眉頭一松。
她低垂眉眼從蓋頭下看眾人的腳——黑布鞋的破麻鞋的無一例外都踮著腳尖,腳後跟遠離地面。
接親的都是一群死人。
能使喚得了這一群死人的,一定就是那隻惡鬼。
沈鳴月被扶著跨過火盆,又走過一道很高的門檻,幾條白石路走下來,才算是到堂前。
媒婆撤下小臂,轉而一隻更加冰冷僵硬的手臂繞過來,握住了她的雙手。
隔著蓋頭沈鳴月看不到,但從面前人比周圍鬼更加強大陰冷的氣息中可以判定一二,這人應該是自己的「新郎」,也就是那隻惡鬼。
周圍死人見新郎官來了,一眾湊上來,嘴裡嘀嘀咕咕哀哀怨怨地說話。
沈鳴月知道這些「人」此刻說的都是鬼話,自己不去傾聽才是對自己最好的保護。
鬼話自帶怨氣,生人聆聽反被擾亂心智,輕則痴傻,重則和它們一樣成了鬼。
身側的新郎官沒鬆開握住她的手,用另一隻手向下一壓,死人們如哭喪般的道喜聲才算結束。
沈鳴月按兵不動,現在鬼多勢重,她要找個合適的時間,最好將惡鬼一擊必殺,然後直接逃出幻境。
新郎牽她轉了個方向,那個媒婆又充張宅先生喊道:「新人向西,今福祿喜神在東!」
沈鳴月照著轉方向,厲鬼成親自然不要什麼喜神祝福,她當得和厲鬼一道背著吉向拜天地。
「步高堂——祭——」
「禮成——入洞房——點燈——」
一番折騰,在靜默中沈鳴月和厲鬼完成了一場詭異的婚禮。
等「點燈」二字餘音堪消,沈鳴月就在惡鬼的牽引下來到洞房。
坐到滿是五穀硬物的床上,沈鳴月隱忍著,好在惡鬼放開了她的手。
沒有腳步聲,陰冷氣息漸漸遠離,片刻後「嘎吱——」關門聲傳來,沈鳴月眉間一沉。
「咔嗒。」
清脆木扣聲驀然落下,沈鳴月悄然捏訣。
「夫人」
眼前紅蓋頭被挑開,光明乍現,沈鳴月抬眼,高大的新郎官手持木秤桿,上身前傾,低眉看她。
沈鳴月一怔漆明?
鼻樑高挺,雙眸銳利,下顎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