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2/3 页)
作并不算熟练,偶尔会不小心将勺着的粥水怼在她脸上,然后又用帕子轻柔地擦去。
盛烟没有说话,被褥下的手捏着床单。少女说了很多,例如她叫槐花,就是春天大捧大捧算香又不太香的那种;例如这是书院的舍房,盛府那边昨天已经派人送去了信;例如昨天发生的一切她和公子都听说了,夫子课下已经惩罚了那个名叫江望的小子。
盛烟一口一口咽着白粥,抓着被褥的手紧了又松。一碗白粥下去,嘴里面突然被塞入一个甜丝丝的东西,她一愣,就对上了槐花笑着的脸:“是奴自己做的槐花糖,好吃吗?”
她点头,认真地说:“很甜。”
这一句话让槐花喜笑颜开,待到放下碗后,她快着步子跑过去推开了房间的窗户,明亮的光、扑鼻的清新,像是自由的一切顺着槐花的身影涌进来,盛烟愣愣地看了许久。
之后她没有再见到昨日那个对她相救的公子,黄昏时刻,槐花将她送上了一辆马车。盛烟静静地看着对她招手说‘改日再见’的槐花,轻声应下,在窗帘放下的那一刻,脸上的笑意又淡了下去。
不会再见了。
书院的事情昨日已经传回盛府,如非意外,母亲明日不会再让她来书院了。马车上有一册小小的架子,上面整齐摆放着几本诗文,盛烟看了又看,还是没有打开。
书院后舍。
槐花在一个太师椅上晃晃荡荡着腿,轻声道:“公子,奴又去相熟的小姐那里打听了打听,那江望也太过分了些。”
一身素衣的少年正持笔写着什么,闻言情绪没有丝毫波动:“嗯。”
槐花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嘴张了又张低声道:“其他人也不好,奴问的时候他们都是当笑话讲的。”
谢时:“嗯。”
槐花有些气闷地咬了口口中的糖,一旁的侍卫玉苏无语地摆正她适才打歪的玉雕,然后上前将昨日打探到的事情放到案几上。
谢时的笔终于落下,眼眸清淡地停在那张薄薄的纸上。
回到府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盛烟同马夫告谢之后,抬眸望向了面前挂着高高牌匾的盛府。
守门的侍卫见是她忙迎上来,脸上是从前没有的热切:“二小姐回来了,夫人说她在佛堂等小姐。”
盛烟应下,起身向着佛堂走去。盛府没有书院那般长的长廊,更多的满院满院的花和数不清的假山,盛烟穿梭其间,步子越发沉重和缓慢,最后停在了佛堂的小门前。
是打开的,她抬眸就看见了母亲。
幽暗的烛火中,母亲眸色不明地看着抬头的神佛,镀金的一层被烛光映亮,又反过来映亮下面人的脸。
盛烟上前轻声道:“母亲。”
盛夫人并未转身,只是自顾自说着:“盛烟,老夫人走的时候对我说让我日后好好待你,我当时想,这话可真是奇怪,难道这些年我待你不好吗?我这两年想了又想,吃,穿,住,行,府中可是有哪样亏待了你,还是这府中有贱奴未曾将你这个二小姐放在心上有所怠慢了,才让老夫人走的时候都这般提点我。”
佛堂幽静,盛烟并不知道盛夫人为何突然又提起祖母临终的嘱托,轻声摇头:“没有,这些年母亲待我极好,府中也无人怠慢我。”
盛夫人依旧没有看她,听了答案之后,开始一声又一声地诵着经。盛烟对佛经还算了解,母亲口中的是后半部的地藏经,祖母故去之后,她曾经为祖母抄写过几遍。
约莫半刻后,盛夫人的声音停了下来。一身紫衣的夫人淡着一张脸,望向烛火旁少女那双安静的眸:“巡抚的公子今日上门道歉了,说他只是一时玩心,并非刻意冒犯,母亲也觉得只是小事便替你原谅了,明日去学堂可不要再为难人家。从前你被养在老夫人膝下,规矩方面我是懈怠了几分,日后万不可如此小肚鸡肠。”
说完,像是想起了什么,盛夫人声音有些冷漠:“你父亲说你许久未为老夫人祈福了,今日便照料这灯一夜吧。”
盛烟熟练地跪下,躬身挑亮长思灯微暗的灯芯:“是。”
她垂着眸,灯火映亮她弯下的身躯,她的手不小心触到了灯芯,‘噼啪’的声音随着少女彻底伏下的身影,她颤抖地哽咽着无法言说的一切,缓慢地将自己沉入一室的寂静。
她不知道母亲为何还许她去学堂,但知道或者不知道,她能改变的从来都少之又少,脆弱和茫然同为苦难。
佛堂中,佛像慈悲地望着众生。
众生伤痕累累。
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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