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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念喉嚨發緊,仰著的脖子也在發酸。
鏡頭拉近,男人俊臉在屏幕上寸寸放大,顯出黑眸至清的冷。
辨識度極高的單眼皮,無褶無痕的卻衍出漫漫深邃。
周念就這麼遙遙與他對視,所隔的不止一扇屏幕,更是隔著萬水千山。
就這樣看上良久。
眼前的人群換了一波又一波。
周念黯然地收回視線,垂下眼深深呼吸著,強迫自己鎮定情緒。
再度抬眼時,她的瞳孔瞬間被固定。
被固定在一個背影上。
往來不息的人流里,在一個挑販旁邊,背對周念站著的男人背影清瘦,肩骨寬,腿很長。
他留著利落的黑色短寸,能清晰看見發頂上有個反方向的旋兒。
四周所有的聲音都在逐漸變小,就連耳邊鐵軌撞擊的轟鳴聲也在變小。
唯有心跳聲開始在周念的耳際鼓鳴。
周念旁邊的本地胸口掛著一塊硬紙殼牌子,牌子寫著『賓館一晚五十塊,有熱水空調』的字樣,賣力地吆喝著,招攬出站的乘客。
只是周念開始聽不清那大叔的吆喝聲,越來越聽不清。
終於,周念的世界安靜了。
周念被本能驅使著邁出腳步,踉蹌了一下,撞倒腳邊的紅色行李箱。
沒去管那個摔到地上的行李箱,周念抬腳邁出遮陽棚,置身在灼日烈陽里。
光線好刺眼。
周念覺得眼睛有刺燒感,微微眯眼,而後抬手掩在眉處。
像是在一片灼熱的海洋里,行人如魚,周念穿梭其中,經繞過一條又一條的魚。
離她的目光所及之處越來越近。
男人的背影就在前方。
周念不太能走得穩,在人群中像是一縷飄著的冷魂,短短一段距離已經耗盡她所有力氣。
她的胸線在不平穩地起伏著,呼吸也全然亂掉。
周念停在男人身後。
耳邊鼓鳴的心跳聲很劇烈,周念喘出一口氣,開口時沒料到自己的聲音顫抖得也很劇烈:
「……鶴遂?」
男人單手插兜,懶懶站著,聽見聲音後轉身。
直接迎上周念的目光。
四目相接,周念正對上男人黑白分明的眼。
在她的世界裡,靜止在繼續。
男人戴著一副黑色口罩,整張臉只有一雙眼睛還露在外面。
可就是這雙眼睛,周念不會認錯。
這輩子都不會認錯。
單眼皮,尾端微微上斜,看人時眸光格外冷厲。
周念神情震驚,不敢相信他就這樣出現在她眼前。
與此同時,男人身後的高樓幕牆屏上,還播放著那支手錶廣告。
兩張相同的臉孔遠近重疊。
如出一轍。
周念被虛幻感籠罩。
分不清這究竟是現實還是夢境?
周念緩緩放下手,任憑毒辣的陽光將她眼睛照得生疼。
顧不得許多。
她只想問,問出那個困住她四年的問題:「那天你為什麼沒有來?」
男人眸光低垂,看她的目光冷淡疏離,甚至微微皺了下眉。
「嗯?」
給出的反應像是完全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周念渾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哆嗦,在這盛陽天裡,她顫得像是個冬季里沒有衣物可以禦寒的落魄人,重複地問:「那天你為什麼沒有來?」
她在火車站等了整個通宵。
是他說要帶她逃走的。
是他親口說的——
念念,我會帶你逃出這個小鎮。
男人的眉皺得更厲害,低沉嗓音從黑色口罩里傳出:「你說什麼?」
周念眼窩一酸,淚水在瞬間奪眶而出。
饒是這樣,男人看她的眼神也依舊只有冷淡,可是明明以前……以前的他最捨不得看她哭。
沒等周念再開口,不知從什麼方向湧來一群人。
有肩膀上扛著攝像機的,有高高舉著打光板的,烏泱泱的一片全部麇集圍攏。
有個穿白西裝的男人把話筒舉到周念嘴邊,熱情地問:「請問這位小姐姐,是怎麼在人群中一眼認出鶴遂的?」
周念完全在狀況外,卻已經置身在鏡頭拍攝中。
無數雙眼睛落在她身上。
白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