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第1/2 页)
宋維蒲放下手裡東西抬頭看她。
「你聽說過i’ not a look-alike系列照片嗎?」木子君從手機里搜出一組攝影師franis brunelle拍攝的照片,宋維蒲低頭看去,發現這組作品甚至登報送展,「一個攝影師花了12年尋找沒有血緣關係但相似的兩個人,然後發現這種情況並不少見。我爺爺到最後,也認可了這只是巧合。」
宋維蒲很快領會到她話里的意思——
原來,他們兩個都不是這兩位老人的直系血親。
「你是替你爺爺來找她的?」
「對,」木子君說,「我爺爺病了,臨死前想再見她一面。家裡人都說她這麼多年沒消息,大概率是去世了,不過我想……萬一呢。」
紙箱已經打包好,宋維蒲用裁紙刀把膠帶截斷。刀刃劃破空氣,像是劃開金相絕蒙了灰的生命,露出過往的一簇縫隙。
宋維蒲抬頭看向木子君。
「我可以再幫你問問,」他說,「除了照片和名字,你還有別的信息嗎?」
木子君「啊」了一聲,忽然把袖子拉起來,將手腕放上櫃檯桌面。宋維蒲低下頭,看見她手腕上那串玉鏈。
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和照片上金相絕腕上的是同一串。只不過她戴的那串珠子很飽滿,木子君手上這串只有六顆。
「她走的時候,把這個留給我爺爺了,」木子君很認真地給他展示,「我這裡有六顆,她那裡應該也有六顆。你看我這個。」
她抬手,手腕很細,襯著古玉的光澤。兩個人都湊近看,他這才發現,每顆珠子上都刻著一個字。
「結髮……」宋維蒲歪了下頭,語氣難得顯出艱難,「結髮?」
木子君另一隻手撥了下珠子,語氣很寬容:「你是華裔,不懂這些很正常,不是文化水平的問題。」
宋維蒲心想,她怎麼從250開始就一直話裡有話。
「結髮為夫妻,」她說,「這是一首詩的前半句,後半句是恩愛兩不疑。結髮在古代是結婚的意思,我爺爺這裡只有前半句,後半句在我要找的那個奶奶那兒。」
「你有六顆。」宋維蒲說。
「對,」木子君撥了下最後一顆,「這顆上沒有字,在玉上用紅寶石鑲的金邊紅玫瑰,工藝很繁瑣的,就是因為那個奶奶叫金紅玫。那個奶奶那,應該也有一顆珠子,是用金絲鑲勾的竹葉。」
宋維蒲:「那你爺爺叫……」
木子君:「苑成竹,竹葉的竹。」
短短一天的功夫,宋維蒲把這間他長大的房子翻箱倒櫃兩次。
宋維蒲從記事起就沒搬過家,這間唐人街的屋子也是金相絕在澳洲唯一的落腳點。她去世的時候隨身的遺物都是他親自收殮,身上並沒有這串玉鏈。如果有,那就只會放在家裡。
昨天為了找照片翻開的檔案還沒放回原處,金相絕放衣服和首飾的箱子又被一件件打開。宋維蒲從臥室找到閣樓,連自己遺失多年的幼兒園畢業照都照出來了,也沒見到木子君說的那半串玉手鍊。
金相絕東西是放得很規整的,找到最後,所有首飾其實都在首飾盒裡。幾副珍珠鑲的耳環戒指,以及一枚荷花樣式的簪子,也就僅此而已。
閣樓里全是灰,他把首飾盒蓋上,後知後覺地咳了兩聲,這才覺出自己荒唐。
找到了又怎麼樣?找到了他會把東西給木子君嗎?金相絕從沒提起過木子君的爺爺,她一輩子活得瀟瀟灑灑,大概率是沒把這個男人放在心裡。至於那串「恩愛兩不疑」的手鍊,說是定情信物,他卻從小就沒見過,該不會……
宋維蒲有點同情地想,該不會是這位苑爺爺單方面的定情信物?畢竟據他所知,他外婆雖然一輩子沒結婚,但一把歲數還會出門和較帥的華人老先生跳交誼舞。
男人啊,宋維蒲想。
還是不能對自己的魅力太自信。
天色已晚,他把翻亂的東西一樣樣放歸原處,繼而去拉沿街的窗簾。金相絕生前每晚都會靠在窗邊往街上看,神色恍惚,不知道在想什麼。
宋維蒲意識到自己以前從沒好奇過她在想什麼。他竟然在金相絕去世的第二年,開始對她的故事產生好奇。
而且這一切,都要歸功於他親自接來的那位燙手山芋。
那天過後,宋維蒲沒再聯繫木子君,她也把精力投入了開學後的生活。房東仍然不太友好,舍友仍然十分冷漠,不過課程忙起來就不用管太多,偶爾隋莊和由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