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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未散,車燈直射進眼,木子君也看不清車牌號。方才太冷,她用圍巾緊緊裹住下半張臉,手也揣在夾克口袋裡,整個人在路邊縮得像只原地蹲守的兔子。
那車最後轟了腳油門,然後剎到她跟前。她蹲在晃眼的燈光里,看見駕駛座下來個男生。夜色和逆光的車燈讓她只能看到一團模糊的光霧,但她能感覺到,對方打量了一下她的外套和兩個箱子。
「木子君?」
他開口,是方才手機里的音色。
她後知後覺地「啊」了一聲。
眼睛適應了車燈的光後,對方的身形逐漸從逆光中浮現。兩人一蹲一站,車燈刺眼,照穿凌晨的寒氣和人眉宇間的凜冽感。
乍看上去,人和墨爾本的冬天一樣冷。
對視片刻後,他把目光移開,在她行李箱上掃了一下。
「就這兩個?」他說,「那你先上車。」
木子君「嗯」了一聲,沒動。
那位籌碼也沒動。
半晌,發現靠自己努力是站不起來的木子君伸出手,語氣誠懇:「凍麻了。」
對方一愣,這才伸手拉她。兩人手指相觸,木子君感覺他沒比自己熱多少。不過她是被凍的,這人更像天然體溫偏低。
而後,一股力道從手上傳來,她被他一把拉起。
木子君被凍得緩不過勁兒,上了車也沒敢摘圍巾。
不過車裡顯然還是暖和多了。暖風開著,車窗一關,再加上車載音響清淺地播放著純音樂,讓這輛車像是漂浮在異國夜色里的一艘孤船。
她緩了口寒氣,又把視線移回到開車的男生臉上。場面太過安靜,她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麼。
沒想到對方先開口了。
「地址是給joe那個麼?」
木子君努力讓自己被凍僵的腦細胞活躍起來:「joe是……」
籌碼頓了頓,換了個稱呼:「隋莊。」
「哦,對對,」木子君趕忙點頭,「對,就是那個地址。」
房子和接機一樣,都是來墨爾本前就找好的。木子君在澳洲的同學把她拉到一個租房群里,裡面都是直接發布租房信息的二房東,價格會比直接找中介便宜不少。木子君進群時間太晚,好房源都被瓜分沒了,最後在一個馬來人的兩層hoe里租下一樓的一間。
說話的時候,熱氣穿不透圍巾,就只能往上走。凝結在睫毛上,結出一層水霧。車已經遠離機場,窗外是一條筆直的公路,路邊是接連不斷的巨幅廣告牌。
木子君眨了下眼睛,看著車窗外異國的夜色,內心忽然百感交集。
如今從國內直飛墨爾本,不過十餘小時的航班。可在此前很久一段歲月里,想到這個地方,或許要海上大半個月的航行,隔山隔海,再難回頭……
腦內正陽春白雪地感慨著,胃裡卻很世俗地「咕」了一聲。且因為兩個人都沒說話,讓這一聲顯得十分嘹亮。
木子君有點尷尬地按了下胃,又把圍巾往上拽了拽。目光剛盯住自己車窗里的倒影,便聽見駕駛座的男生開口說話:「前面能吃飯。」
他沒問她餓不餓,就這麼來了一句。木子君「哦」了一聲,反問:「順路嗎?」
「順。」
「那就……」
「嗯。」
車頭微微一歪,開進左側一條岔路。
木子君忽然發現和這籌碼說話很省力氣。他渾身上下都透著為了避免更多交流而單刀直入的簡潔。
車往前開,那家亮著燈的快餐店也映入眼帘。籌碼把車泊在門前的停車場,和木子君一起下了車。
或許是時間太早的原因,店裡只有兩個店員,睜著惺忪睡眼炸薯條炸魚餅收銀。木子君隨便要了個套餐,看向身邊的男生——他要了杯熱可可。
看來也知道冷。
點單的時候他和服務生說了幾句,以木子君的水平聽起來,口音不像是初來乍到的留學生。
澳洲長大的麼?
店裡是比車裡更暖更明亮的存在,兩個人的面容也比方才清晰許多。木子君拿著漢堡在窗邊坐下,觀察片刻他側靠在櫃檯上的樣子,意識到對方的年齡應該和她差不多。
暖氣熱風正對著她吹,木子君終於在落地後第一次摘了圍巾。繞了兩圈,圍巾盡頭的流蘇和右腕上的玉手鍊糾纏到一起。
線繩相纏,木子君趕忙去解。
尋常的玉手鍊珠子不下十二顆,間隙緊密。她戴的這串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