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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停在一個微信名叫尾纖的頭像上。他擰眉沉著臉點了進去。
入目的就是赤裸裸地充滿惡意的話。
[你想看看你媽媽當時痛苦的模樣嗎?]
[想看看你媽媽發瘋的模樣嗎]
[別著急,寶貝,我都發給你]
[一定要看仔細哦]
[視頻。]
江意全程沉著臉,他點開視頻,視頻里是一個女人發瘋地砸東西的錄像。
女人眉眼之間與謝小天有六分相似,是他的媽媽。
視頻播放完,下面又是好多條微信。
[看吧,在外面裝得再賢良淑德,其實也不過是一個瘋子。]
[你見過你這樣的媽媽嗎?]
[她自殺的樣子,你還記得嗎?]
雖然只是一段一段的文字,裡面的惡意卻隔著屏幕都掩蓋不了。
江意感覺自己胸口一股火氣在向外涌,面上卻更加冷靜,他動作利落地截圖錄屏,把能保留的證據都保留下來,接著撥打電話,沒有一點兒猶豫地報了警。
直到做好這一切,回答完電話里的問題,才又重新坐到謝小天床邊。
謝小天睡得並不安穩,臉色蒼白,眉心緊緊顰著。
江意低頭,在他額頭上輕碰了一下:「睡吧,沒事了,點點。」
謝川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江意想要站起來,謝川卻走過來,把手徑直的壓在他的肩膀上。
「你坐著就行。」謝川聲音也比往常多了一絲疲憊。
房間裡靜寂了好久,江意坐在旁邊,看著謝小天蒼白的臉色:「小天他……」
謝川嘆了一口氣,半晌才說:「小天他有嚴重的抑鬱症。」
雖然心裡早就已經有了猜想,但江意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還是僵了一下。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江意捏著手指,聽自己問。
謝川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手裡捏了一根煙,卻沒有點燃。
「九年前,他媽媽自殺的時候,」他靠著沙發,聲音空蕩得像是被拉回了九年前的傍晚。
他只記得那天色很暗,風格外大。
謝小天回家,剛好撞到他媽媽慘白著臉一動不動躺在衛生間的浴室里。警察和謝川去的時候,整個房間都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浴池裡的水被染成紅的,順著白瓷瓦流了出來。
謝小天站在一旁動都沒動一下,直到謝川走過去,伸手遮住了他的眼睛,他才眨了眨睫毛,愣愣地問可一句,「媽媽怎麼了?」
「他媽媽……對自己下手挺狠的,整個手腕的切口很深,」謝川說:「那個場景別說是孩子了,很多大人見了都受不了。更何況那個人……還是他的媽媽。從那天之後,謝小天就把自己關進屋裡,也不說話也不鬧,卻也經常記不清自己做過什麼,我當時怕他在那個房間裡出什麼問題,就把人送到了另一個地方。」
所以,謝小天害怕幽閉的環境和白色的浴池。
所以,謝小天才會忘記了兩個人的約定。
所以,謝小天才不記得自己。
江意深皺著眉,腦海里一幕一幕都是謝小天。
每天笑著的謝小天,少年氣很足的謝小天。
「欺負我同桌,問過我了嗎?」
「跳下去,可就不漂亮了。」
「別哭了,我替你演行了吧!」
還有……意氣風發的謝小天。
「走,帶你去看星星。」
「江意,你不要死好不好。」
「要跟我去看海嗎?」
江意的眼眶突然被燙了一下,他看著謝小天,碰了一下他緊顰的眉心。
抑鬱……症。
他從來沒有想過……這樣一個人……會有抑鬱症。
江意在謝川面前,一直是冷淡的,懂事的,內心極度強大的人。
但看著他熬得通紅的眼眶,謝川頭一次覺得江意也有脆弱的一面。
只不過,這一面是自己的兒子。
謝川長吁了一口氣,剛想拿著電話出去,江意在後面突然啞聲說:「我已經報警了。」
「但以現有的證據,不會對那人有任何威脅。」
「嗯,」提到這個,謝川眉心沉了下來,「我知道了。你不用管了,交給我吧。」
一直沒有撈透這個女人的用心是他失職。
說著,他轉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