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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狠狠嘆息了一聲，

「我其實已經讓著她了，季明煦這個垃圾我也不想要。但她還死死盯著我，連我幾份工作都被她攪合了。」

「我沒了工作，險些沒錢交奶奶的手術費，那段時間幾乎走投無路了。」

「最終還要謝謝你啊。」

「雖然這樣說對你有些不好意思。但我還是要謝謝你，給我了這樣一個掙錢的機會。」

「我會好好照顧你的，季樓。也希望你能聽見我說的話，早一點好起來。」

游昕昕一路念念叨叨了很多話，沒有發覺被她握在手中修長的手指，極其細微地動了動。

努力寬慰她似的，在她手背上勾了勾。

游昕昕的目光落在季樓那張沉靜俊逸的臉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幾日季樓看起來氣色好了一些。看起來自己對阿姨的約束管制，以及自己時常給季樓做按摩是有效果的。

游昕昕被鼓勵道，更為努力地給季樓四肢按摩起來。

他的肌膚冷白，像是冰鎮後的凝脂，屋子裡適宜的溫度沒能捂暖他，讓他觸摸起來有一點微涼。倒也不算太過，夏日裡觸碰令人舒適，入手的觸感柔軟，富有彈性。

如果不知情的人看到季樓，一定不會想到這是一個全身無知覺的植物人。

他就好像睡著了一樣。

一個俊朗如雪峰一般男人，卻有著嬰兒一樣的睡眠。

躺在深藍的床單上，纖長的睫毛閉著，只是略微有些消瘦而已。

游昕昕每天都會面對著這張臉，明明屋子裡就只有她和季樓兩個人，但她還是左右看看，湊到季樓耳邊小聲說。

「我跟你說……」

「我懷疑，黎採薇喜歡的人不是你弟弟，而是你！」

「我這麼說是有根據的。」游昕昕很少說別人的八卦，不管是動作還是表情，看起來都偷偷摸摸的，好像做賊一樣。

她自己心裡也覺得好笑。

但有什麼關係呢。

季樓永遠不會笑話她。

不論自己說的是什麼，他都會安安靜靜躺在這裡聽著。

第13章 能聽到卻不能動彈的季樓

「我自從傳出跟你結婚的消息，黎採薇就像個奓毛的野狗，整天上躥下跳到處咬人，你不知道，我今天在校園裡遇到了她。她看我的那個眼神，簡直就像是一個宮中怨婦。」

「媽嘞，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搶了她的老公，而不是她搶了我的男朋友。」

「算了算了，我不和她計較。你弟弟那個垃圾人，我不想要了，讓給她，讓給她。」

因為生活拮据，游昕昕大部分的時間，不是在打工，就是在去往打工的路上。身邊沒有什麼太親近的朋友。

但其實她也需要一個可以傾吐心聲的朋友，她也想個好朋友聚在一起閒談，八卦，打打鬧鬧。

可現實只給予了她責任和孤獨。

不過現在好了，她現在每天照顧季，兩個人之間又有一層微妙的婚姻關係，她為了刺激季樓，同時也是真的太煩悶，所以對著季樓說話的時候和平日裡不太一樣。

「你覺得呢？」游昕昕說到這裡，臉上的表情很是誇張。好像季樓對她細碎的八卦做出了回應一般。「沒準她找季明煦是為了讓他當你的替身。我最近發現，你們兩兄弟長得有點像。」

「不過季明煦沒你長得好看。」

「你醒來的時候，肯定比現在還帥。」

游昕昕頓了頓，握住了季樓的腳踝，抬起他的小腿，用濕熱的毛巾，焐了一會。

幾個月臥床不動，又沒有得到很好的照顧。季樓的小腿消瘦，薄薄的肌膚繃著骨頭，能看見青色的血管，讓游昕昕想起奔跑在山野中雄鹿。

「如果你能醒來就好了，哪怕你走不了。我也可以經常推你出門曬曬太陽。」

就這樣，一邊忙碌著照顧季樓，一邊八卦和他吐槽一些事情。

游昕昕不知道，季樓雖然一動不動，卻能完完全全感覺到她對自己做的一切。

她捏著自己的手指，稱讚他的手好看，她用熱毛巾敷熱他冰涼的腳，一點不嫌棄地替他揉捏關節。

還時不時湊近耳邊，細碎私語。

耳邊的絮語越來越多，使得季樓每天渾噩的時間越來越少。他希望能夠清醒得更久一點，多聽聽這個女孩說的話。

已經很久沒有人像這樣，朝氣蓬勃地和他分享生活中有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