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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媽讓夏簾裹進被子，大燈關掉，只留一盞小夜燈：「下星期吧，已經跟先生講了。」

夏簾埋在被窩裡點點頭。

田媽坐在床邊：「小簾，田媽走了以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要按時吃飯吃藥，有什麼委屈不要一個人受著。」

夏簾：「嗯，田媽你放心吧。」

上輩子田媽回去後，她的兒子兒媳都很孝順，所以田媽晚年過得很幸福。

到最後沒有過好的竟然只有夏簾一個人。

「嗯，我們小簾是最好的孩子。」田媽笑道，「等小簾長大就來看田媽，田媽帶你去捉蚱蜢。」

夏簾嗯道，伸出手來：「那田媽跟我拉勾，以後帶我去捉蚱蜢。」

田媽笑得眼角皺紋展開，抬手勾過去：「拉勾。」

第9章

夜晚過的很快，夏簾就盼著太陽升起，他可以再去找葉時衾玩，田媽也想放夏簾出去，可是張熙媛不肯。

「田媽，雖說你馬上就辭職了，可現在你還在合同期限中，是不是應該聽一下主人家的話呢？」張熙媛穿了身旗袍，端著高高在上的姿態，翹著二郎腿坐在太師椅上喝茶。

張熙媛總喜歡學著別家婦女的樣子穿旗袍，但穿不出那樣清貴的韻味。

因為她本身就是庸脂俗粉，肚子裡沒什麼墨水，只會耍些表面功夫。

田媽束手，立在旁邊無措地擰著圍裙：「夫人，小簾只是個孩子，愛玩，就讓他玩吧……」

張熙媛放下茶碗，瞪她一眼：「小孩子不好好管教，長大以後還得了？」

張明霏附和：「對呀，誰讓夏簾小氣不帶我玩，爸爸不讓他出門是在教育他。」

張熙媛冷眼：「田媽，你再這樣，我就要跟先生說，讓他重新考慮一下你這個月工資的事。」

田媽：「太太……」

夏簾攥緊拳頭，生怕田媽在他們當中難做，說：「不關田媽的事，我不出去了。」

張熙媛翹翹唇角：「這還差不多。」她還不忘虛情假意一番：「小簾，爸爸和阿姨也是為你好，不讓你出去交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是怕你學壞。」

夏簾要張口，張熙媛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兀自站起來，攏了攏身上的蕾絲披肩：「好了，我要上去休息了，小簾你也回房間吧，好好休息，別想著出門了。」

張明霏幸災樂禍，沖夏簾做了個鬼臉，高高興興地拿書包上學去了。

夏簾氣得胸口發悶，踩著拖鞋跑上樓，他心裡有鬱結吐不出，很想大哭一場。

他看著周圍熟悉的室內裝潢，還有自己的房間，只覺得特別壓抑。

也不知道裴叔有沒有把東西交給外公……夏簾不知道要怎麼聯繫他。

如果再待在這裡，夏簾覺得自己要瘋。

他緩緩靠著牆壁跌坐在地上，把臉埋進雙膝，小小的身子蜷縮在牆角。

今天沒辦法去見葉時衾了，不知道他會不會生氣。

……

今天早上夏簾一直沒有出現，葉時衾原本在書房裡拼積木，拼一會兒停下來，仔細聽聽大門有沒有動靜。

過了一會兒葉時衾把積木搬到樓下客廳茶几上拼，再後來他端了把小凳子，坐在庭院裡拼積木。

一般來說，夏簾會把那扇紅木門敲得咚咚響，像夏天落入池塘的鵝卵石，還會細聲細氣地喊他：「葉時衾，我來找你啦！」

但是今天沒有，葉時衾只聽得到院內蚱蜢的叫聲。

聒噪，令人心煩意亂。

葉時衾把積木扔到地上，發出清脆的磕碰聲。

劉嬸把可憐兮兮的積木拾起來，放回凳子上：「少爺，小簾也許今天有事，你不用等啦。」

葉時衾臉色陰沉：「我要等。」

可是過了一會兒夏簾還是沒有來，葉時衾覺得自己心裡的破壞欲陡然劇增，他現在很想破壞周圍的一切，比如把草叢裡的花全都拔光。

但是他不可以，因為夏簾很喜歡草叢裡的花，喜歡這個庭院裡所有生機勃勃的東西。

要是夏簾看到他拔了花，一定會難過的。

幾分鐘後，在客廳打掃的劉嬸聽到砰的一聲響動，連忙跑出來，看見用來擺積木的凳子被摔在地上，凳腳折了。

積木落上灰，葉時衾早就不見了。

「少爺，少爺！」劉嬸在院子裡喊了一圈沒見人，慌張地摘下圍裙。

少爺肯定是去找夏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