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第1/2 页)
顧連洲坐在椅子上,聲音在白亮的燈光下略顯沙啞:「這是什麼?」
「破傷風針。」溫意走進,才看到他黑而長的睫毛下,眸中布滿了紅血絲,眉間略顯疲憊。
她用酒精棉球在他上臂的三角肌消毒,聲音悶在口罩後面,多問了一句:「你等到現在是為了提審下午那個犯人嗎?」
藥液隨著針管緩慢推進去,顧連洲揉了揉額心,有片刻的遲疑,嗯了一聲。
溫意抬眸,看了他一眼。
她的眼睛清而亮,黑瞳仁占比面積大,上揚的眼尾勾人,藍色醫用口罩上方露出的肌膚雪白細膩,清冷又泄出幾分成年女子的風情。
顧連洲有片刻的失神,隨之收回目光,靠著椅背。
藥液推完,溫意拔出針頭,給他消毒拆線。
皮肉翻開,酒精擦上去,想必痛得鑽心。重新開始縫合之前,她抬頭看他,男人不知何時半闔上眼,眼下皮膚淡淡陰影,鼻樑高挺,優越骨相一覽無遺。
值班室的牆面上掛著時鐘,秒針在夜裡安安靜靜地走著。她一動不動,盯著他看了幾秒,才出聲提醒:「我要開始縫合了。」
「嗯。」顧連洲睜開眼,喉間逸出一聲。
他說著身體坐直,目光落到她手上。
溫意捏著細細的針,一時有些說不上的緊張。
其實就是很簡單的縫合而已,她大學在學校里,縫合技術全專業第一,漂亮得被當做樣本傳閱教學。
但現在,對面是顧連洲。
難怪老師們都說,醫生一般不給自己的親人愛人做手術。
溫意收回胡思亂想的想法,低頭專注於眼前的傷口。
她的動作很標準,手指細長白皙,帶著針穿梭於皮肉間,臉上神情冷靜又認真,有種別樣的美感。
從前怯懦的小姑娘,如今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
「溫意,」顧連洲突然問她:「什麼時候回來的?」
溫意頭也不抬:「回來挺久的了。」
「怎麼不聯繫我?」
事到如今,溫意也懶得跟他裝那副不認識的樣子,索性道:「為什麼要聯繫你。」
她說話語氣不善,拿起剪刀,乾脆利落地剪線。
顧連洲輕笑一聲:「長大了,連哥哥也不認了。」
溫意面無表情繼續手上消毒的動作:「顧警官,您能別老和我攀親戚嗎?我都說了我是獨生女,沒什麼哥哥。」
最後一下消毒,她惡劣地加重了力道,如願看到顧連洲皺起了眉頭。
溫意端著托盤轉身,把廢棄用品一股腦丟進垃圾桶,唇角不自覺勾起弧度。
「咚咚咚」,門外響起幾聲敲門聲,護士開門道,「溫醫生,6床的夏天說他胸悶。」
「稍等我幾分鐘。」
「好。」護士說著關上了門,溫意坐到桌前,提筆唰唰寫了一張單子,頭也不抬道:「你的傷口不能再碰水了,如果再有二次惡化留疤會更嚴重的,我給你開點消炎藥,明天來醫院換一次紗布。」
沒得到回應,她抬頭,見顧連洲盯著門,她又喊了他一聲:「顧連洲?」
男人回神,接過單子,看著她懶懶地道:「換藥也來找溫醫生嗎?」
溫意別開目光:「我沒那閒工夫,換藥去普外。」
顧連洲笑了笑,收起單子,彎腰從椅子上撈起衣服,轉身離開之前頓了頓,停住腳步:「溫意。」
她抬眸。
他忽然正色,眸色變得很沉靜:「剛才天台那個男孩子,是叫夏天嗎?」
「是,怎麼了?」溫意奇怪。
顧連洲頓了頓,搖頭:「沒事,他得了什麼病?」
「腫瘤。」
側袋的電話突然響起,護士在催,溫意來不及再細究顧連洲的神情,語速很快再叮囑一遍,「我還有事,你一定記得來換藥,傷口不要碰水,忌菸酒海鮮。」
顧連洲走後,溫意忙著去看夏天的情況,他說自己胸悶,她用聽診器檢查了一遍,好在並無大礙,只是他的情況日益嚴重,需要儘快手術。
摘下聽診器,溫意看向坐在一旁的夏天媽媽,她臉上的淚痕已經洗淨,頭髮重新盤過,有些緊張地等著結果。
「夏天暫時沒什麼問題,只是手術還是儘快為好。」溫意想了想說,「我們醫院設有慈善救助基金會,您可以試著申請一下。」
「真的嗎?」夏天媽媽灰暗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攥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