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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背對著她,眼不見為淨。
昏沉間,季時秋迷迷糊糊想,這女的沒什麼可提防的。況且,他也什麼都沒有了。
但他低估了她的煩人程度。
季時秋眠淺,不知是幾時,月在床角鋪了層鹽霜,他感覺有手在撫摸他背部,隔著衣物,用指腹一寸寸擠壓過他肩胛,脊椎,所有的骨骼,似在丈量,又似在鑑賞。
季時秋本不願搭理,結果那手更過分,摸向了他衣擺下方。
季時秋槽牙微緊,回過身,截住她不安分的手。
「有完沒完?」他把她手錮回枕邊。
黑暗中,女人眼神幽邃:「對著我睡,面對面。」
季時秋說:「我不喜歡。」
「你跟人睡過?」
季時秋不答。
「你沒跟人睡過,你怎麼知道你不喜歡?」
季時秋沒再轉過去。
女人順勢貼過來,停在他稍一低頭就能貼吻到她鼻尖的地方。
兩人呼吸自然地交換,近在咫尺,伴有溫燙。
季時秋的睫毛輕顫一下。他不自在,但別無他法。
吳虞口氣清甜,啟唇時,唇瓣輕悠悠地蹭著他下巴,似在若有似無地吻他,格外親昵:「小秋,你成年了嗎?」
季時秋胸窒,悶悶「嗯」一聲。
「多大?」
季時秋不作答,抿關唇線。他清楚,話題一旦展開,會沒完沒了下去。
好在她沒再追問。
季時秋閉上眼睛。他自我安慰,在全黑的環境裡,也許能更好地適應她的鼻息,還有她過分軟嫩的身體。
然而不行。
黑暗只會擴大所有感官。
即使他不刻意觸碰,屬於女人的一切,都更全方位地裹住他,拉扯他神經。
季時秋眉頭一跳,再次睜眼。果不其然,女人還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用她那雙形態獨特,剪水一詞具象化的雙眸。
它們被薄嫩的眼皮覆著,黑瞳寶石一般清冷,卻很勾人。
季時秋咽喉發燥。
「你到底睡不睡?」再開口,他音色已有些干啞。
吳虞不經心地彎眼:「你睡你的啊,不用管我。」
季時秋說:「你眼睛太吵。」
吳虞唇角的幅度變大了,豈止是幅度變大,她要笑翻了。她不再膠在他身前,翻身躺平,咯咯笑不停。
季時秋臉皮微刺。
過了會,吳虞側回去。身畔的男生又困暈了,合攏的睫毛又濃又長。吳虞手指靠過去,輕撫它們,像在撥一片柔和細小的弦。弦下樂章就是季時秋的鼻息,均勻,清沉。這個男孩擁有吳虞前所未見的最好睡相,很靜謐,亦很催眠。
—
第二次醒來,是被房內的煙味嗆醒的,季時秋清兩下喉嚨,瞄到靠桌而坐的女人。
她夾著煙,天光微亮,風滌著她額角的髮絲。
「醒了?」
她吸一口,用同只手搭腮,一縷奶白色的細霧從她指尖裊裊上騰,淌過她頭髮。
季時秋坐起身,睡得不知今夕何夕:「幾點了?」
吳虞拿起桌邊的手機,瞄一眼:「七點,還早。」
季時秋下床,曲身穿鞋。
吳虞望著他瘦長的腳穿進板鞋,又從他的小腿滑向胯部,胸膛,最終定點在他銳利的臉上:「你做噩夢了?」
季時秋直起身,態度像個生人:「不記得。」
吳虞微努嘴:「你夢裡一直叫媽。」
季時秋面色一滯。沉默少刻,他問:「很多次麼?」
吳虞說:「不多。就三次。」
「第三次我哎了一聲,你就不叫了。」
季時秋:「……」
他起身去盥洗室。停在門邊猛一揚眸,就見女人在不遠處吞雲吐霧地睇著他。那眼神,不像在看人,而是審視物件,一個屬於她,或終將屬於她的物件。
季時秋咣一下摔上門。
牆頭天花板苦受牽連,餘震不絕。
吳虞中指一敲,抖掉燃盡的菸灰,無聲笑起來。
洗漱完出來,外面的女人已等在門邊。
她看向季時秋:「我下樓吃早點,你要一起麼?」
季時秋恍若未聞,徑直走到電視機跟前。
吳虞環臂,隨他轉半個身:「問你話呢。」
季時秋掀眼,發現女人還穿著那件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