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頁(第1/2 页)
但她體質好得讓醫生都震驚,夜裡自己醒了過來,正在接受基本檢查。
聶非池來的時候,她的檢查已經告一段落。
江懷雅額頭包著白色的紗布,在醫生護士的簇擁之下側過頭看見他,傻呵呵地綻出個笑容。
據說她果真是遇襲,有人對著她後腦勺猛擊,可惜現實不像演電視劇,嫌疑人殘害人命的手法並不熟練,沒能把她徹底敲暈。
護士給她調好點滴,推著儀器離開,走廊里還有形形□□人員交談的聲音。
病房裡人影漸漸走空,人聲也漸漸隱去。
江懷雅靜靜地躺著,看著他這副尊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聶非池把濕透的外衣脫下來,望著略顯陳舊的白牆。
沒見到人的時候迫切想看見她,然而見著了,又早有所料地說不出話。
江懷雅反倒輕鬆,看著他咯咯地笑:「遠看是討飯,近看在勘探——果然是真的。」
這是一句他們業內流傳甚廣的自我調侃,她這時候還有心情嘲笑他,簡直欠收拾。
聶非池板著一張臉走近去瞧她的傷勢,剛走到床邊,江懷雅伸出兩條胳膊,抱住了他的脖子。他措手不及,被拽得彎腰,險些伏在她身上。
江懷雅還耍賴:「你輕點抵抗……醫生說我輕微腦震盪,你小心把我推成重度的。」
他苦笑:「哪個兇手這麼倒霉,挑你當受害人?」
她一臉無辜:「不知道呀……警察還沒查出來。」
聶非池寒聲問:「沒看到對方是誰?」
「看到了我還有命麼?我就是在一邊拍風景,突然眼前一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這了。謝天謝地他把我敲暈,不然我一個人在深山老林里等人來救,想想也是有點可怕……」
她沒心沒肺地說著渾話,感覺到他忽然抱住了她,越收越緊。
心跳毫無緣由地,怦然作響。
雨還在下,淅淅瀝瀝地飄著小點子,打在窗台上。
刻意壓低的人聲依然在走廊里迴蕩,偶爾傳來一聲隔壁病房沉悶的咳嗽聲。
他身上有密林中的味道。閉上眼睛能聞到沾著泥土的樹葉,聞到急雨落下大地的清苦。
並不是多好聞的味道。
但她覺得這一刻的他是真實的。有些狼狽,也有些慌張。
她被抱得有點胸悶,動彈了一下。
聶非池淡聲說:「嫌棄就推開。」
「不是……」她大腦還暈暈乎乎的,艱難地組織語言,「你真的不去洗個熱水澡嗎?你身上好涼,會不會感冒。」
他立刻鬆了手。末了意識到這個反應有點突兀,低頭緩了一瞬,重新面對她。江懷雅看他的眼神是飄的,還用手晃了幾下,頹然地緊閉住眼,喃喃道,「頭暈。」
聶非池半蹲在她床邊,雙手攏住她那隻手,「幫你喊醫生?」
「不用。你快去換套乾衣服吧,別真的著涼了。我睡一會兒就好了。」
九死一生的是她,若無其事噓寒問暖的也是她。聶非池握著她的手,猶豫了。
江懷雅悄悄眯開一隻眼,有點擔心他真的一走了之。
幸好,他把雙手放在唇邊,垂眸,「我等你睡著再走。」
她突然翻了個身。
一個躺著,一個蹲著,高度差不多。
江懷雅凝視著他,用唯一自由的那隻手在他下頜比劃:「這裡有一道口子。」又呢喃似的輕聲說,「我剛回來那天,你這兒也有一道,也是差不多的地方。被樹枝劃的麼?」
「嗯。」
他淡淡地應,下意識別開臉,她只看得見完好的那一面。
江懷雅像調戲小姑娘似的,大拇指按著他的下巴,輕輕掰回來,眼睛笑成兩道月牙。
笑容痴痴的,也不知她腦子裡在想些什麼。
很快,又發暈。
眼前像有化不開的億萬灰蟲,扭來扭去。江懷雅闔上眼,把頭往枕頭裡揉,緩過一陣眩暈,嘴角笑容的殘骸也變得痛苦。
她的身體狀況還撐不住長時間的談話。
聶非池把她的手塞回被子裡,輕輕揉了揉她的頭髮。
起身之前,近距離端詳她的臉。她皮膚很光潔,白得中規中矩,睡著的時候睫羽輕輕顫動,鄰家妹妹一樣。收起了耀武揚威的獠牙,也沒有了天塌下來賣門票的玩世不恭。即使睜開眼斜睨他,也還是溫順的,一隻虎口逃生的小白兔。
心尖像被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