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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靠著小區的路邊熄了火。

向南打開車門，準備下車，卻被白嶼叫住了，「向老師，連謝謝都不說一聲？」

「……」向南扭頭，表情複雜，半天憋出來一句「謝謝！」

然後「啪」地一聲，使勁地關上了門。

早晨，秋雨淅瀝。

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鬧鈴響了一遍又一遍，向南皺著眉，費勁地睜開眼睛，胳膊綿軟無力，勉強夠到手機，關掉鬧鈴。他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頓時覺得天旋地轉，細細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滲出，他想下床，腿卻使不上勁。

向南毫無徵兆地發燒了。

他從抽屜里找到的退燒藥也過了期。

沒事，捂著被子發發汗，應該就會自己退燒的，向南心裡想著，渾身無力再次跌進床里，迷迷糊糊地跟學校領導請了假，又跟班主任交代了下，蒙著被子便又睡了過去。

「向南……向南……爸爸好難受，爸爸好痛苦啊，你救救我，我不想一直躺在床上，向南……你看看我，你看看我身上，我的身上全都爛了，我好疼啊……」

「……爸，沒事的……會好起來，你一定會好起來的……我說過，等我攢夠了錢，帶你們出去好好轉轉……」

「……向南，爸不想再難受了……爸爸對不起你……」

…………

「爸！」

向南猛地睜開眼睛，劇烈地喘息起來，心臟仿佛停止後又重新跳動般的痛，夢裡的爸爸從山崖上掉下去了，向南沒能抓住他，直到嚇醒。

向南側著身子，整個人蜷縮起來，他渾身是汗，睡衣，身下的床單和枕頭全被汗濕，十分黏膩，他卻不想動，忽然想起那個夢……爸爸沒事吧？

摸出手機一看夜裡12點多了，這時候不適合再打電話給姐姐。

接著向南注意到，屏幕時間下方顯示：未接來電7個。

向南解鎖打開手機，發現班主任高老師打了一個電話，萬堯打了三個，老闆打了兩個，還有一個未接是一串數字，沒有備註，可是憑著數學老師對數字的敏感程度，向南還是認出來了這個號碼的主人，是——白嶼。

第十三章 試試喜歡我

向南在黑暗裡眯著眼睛點開微信，給萬堯發了一條信息：

【萬堯，今天我突然發高燒，渾渾噩噩睡了一天，剛清醒點，麻煩跟老闆解釋一下，謝謝。】

沒過一會，萬堯的信息就回過來了：

【就知道你肯定是有什麼事，要不然也不會這樣，我剛lo完，老闆那邊我去說，他肯定會理解的，你先好好休息。】

躺在床上的向南鎖上手機，試著動了動身體，疼痛感明顯減輕，看來發汗也是有點作用的，向南翻身下床，在衣櫃裡找出乾淨的睡衣，往浴室走去。

剛洗完澡，向南用毛巾胡亂擦了兩下頭髮，便窩進了沙發里，再次拿出抽屜的溫度計，使勁甩了幾下，又重新測量了溫度，嗯？三十七度五？還在發燒？

突然幾聲短而急促的敲門聲響起，向南嚇了一跳，他扭頭看著門的方向，不緊不慢地穿了拖鞋，走到門口發現又沒了動靜，本以為是別人敲錯了門，扭頭準備坐回沙發時，敲門聲再次響起。

「誰？！」向南立刻警惕地問。

「向老師，你猜我是誰。」

白嶼？！他怎麼知道自己住在第幾層？還有，他為什麼這麼晚來找自己？向南有些不安，站在門後一動不動。

「不開門嗎？」白嶼又敲了敲門。

「你有什麼事？」向南走上前，支棱起耳朵，但是並不打算開門。

門外的白嶼似乎覺得失了面子，力度加重，邊敲門邊又喊了起來：「向南，我這樣是會擾民的，你的鄰居們會報警的，你確定讓我一直這樣敲？」

聽到白嶼這樣說，向南忽然想起已經很晚了，他低聲抱怨了一句，氣憤地打開了門，接著整個人堵在門口，眼底氳著怒氣，壓低聲音問道：「白先生，不知半夜三更光臨，有何貴幹？」

看見向南的一瞬間，白嶼怔住，門後的他，臉色紅潤，頭髮未乾，應該是剛洗完澡，他穿著睡衣，清瘦的身體瀰漫著淡淡的檀香味，白嶼竟然看得有些失神，卻也沒避開視線，就那麼直勾勾地盯著他，突然他抬起手碰上了向南的額頭。

「燒退了嗎？」

向南整個人如石化了一般，白嶼動作快的他甚至沒反應過來，他不敢相信地看著白嶼，「你……大老遠跑過來就是為了問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