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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do;那麼你呢？&rdo;雷奧轉頭看我，亮晶晶的眼眸里映照著昏黃的夜燈，&ldo;你當初從飛機上跳下去可把我嚇得不輕，我一直很想知道，那裡有什麼讓你豁出性命也要留下來的東西。&rdo;

&ldo;不是個東西，是個人，準確來說，是個男人，還是個蘇聯人。&rdo;我笑著說，不打算做任何隱瞞。

&ldo;某位蘇聯軍官？&rdo;雷奧饒有興趣地撐起了頭，&ldo;我聽伍德說過你和他走得很近，你滲透他了嗎？效果怎麼樣？他想要什麼？把他這條大魚釣過來赫克謝爾先生准打個翻身仗。&rdo;

我無奈地看了他一眼，說：&ldo;亨利早就知道。&rdo;

&ldo;啊，也對。我太笨了。&rdo;雷奧恍然大悟地拍拍頭。

&ldo;你的確太笨了，雷奧，我可沒有滲透他，一點也沒有。&rdo;

&ldo;那你在幹什麼？&rdo;雷奧擰起了眉頭，我不言一語地盯住他，在我灼灼的目光中，足足一分鐘後，他驚訝地叫出聲。

&ldo;你說你喜歡男人！&rdo;他猛地湊近，又低聲說：&ldo;是這個意思嗎？&rdo;

&ldo;沒錯，雷奧，是這個意思。&rdo;

&ldo;蘇聯人？&rdo;

&ldo;蘇聯人。&rdo;

&ldo;敵人？&rdo;

&ldo;敵人。&rdo;

他啞然，驚得嘴巴半天沒合攏，良久，他咽了咽口水，說：&ldo;多久了？&rdo;

&ldo;我算算…… 現在是62年，那麼便是十七年。&rdo;

&ldo;十七年？！&rdo;雷奧驚叫出聲，以為我在跟他開玩笑。他摸了摸我的額頭，見我沒發燒，扯著嘴角說：&ldo;你別騙我，這一點都不好玩。&rdo;

&ldo;你看我像是在騙你嗎？&rdo;我用胳膊肘撐起身子，認真地說：&ldo;四五年美蘇兩軍怎麼在易北河會師，我就和他怎麼在易北河相遇。這些年來無論分開多久，說到底也都是在一起，十七年，人生有幾個十七年？我和他從兩個少年人走到了如今的中年人，就是這樣，我和他愛了十七年。&rdo;

在雷奧詫異的目光中，我沒有停下來的意思，&ldo;可十七年並不足夠，我還要和他好多好多年。可是現在，他被困住了，有人要喝他的血，吃他的肉，因為我他還要背上罵名，讓他一切都完蛋……但這都是假的，即使我們相愛，他從未改變對祖國的衷心……所以，雷奧，這就是我要見你的原因。&rdo;

我拉住雷奧的手，竟難忍深情：&ldo;你總是感念多年前在德勒斯登我救過你的命，把你藏在地窖里照顧了你整整一個禮拜，可你知道嗎？你來投奔我的那一夜，他就在，他不僅在，還保護了我們。如果不是他引開史塔西，那晚我們都要進大牢……所以，也請你感念感念這位你從未見過的人，就當是為了我，幫幫我吧。&rdo;

&ldo;你，你要做什麼呢？&rdo;雷奧顫抖不已地問。

抬起頭，想必有熊熊火光燃燒在我的雙眸里，擲地有聲地，我恨恨地喊出聲：&ldo;我要帶他走！帶他走！&rdo;

第101章 插pter 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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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整整持續了五分鐘，難以想像什麼樣的情緒在雷奧心中興風作浪。我看見，喉結從他頸間的薄薄的皮膚下仿佛要撐裂似地上下滑動了一下，他舉目看我，反握住了我的手。

&ldo;我會幫你。&rdo;

他一字一句地說，而我，說實話，早已做好了被他拒絕的準備。

淚水上涌，我顫抖著嘴唇，不知該如何說出感謝的話語。他卻見狀把我抱進懷裡，用一種悵然的語調說：&ldo;我們這種人，總該做點有意義的事情。荒唐事做得太多，連人本身都給忘了。人類……人類是要靠愛才得以存在的啊。&rdo;

很難想像他會說出這種話，可是沒錯，人類是要靠愛才得以存在的。

我因為薩連科的愛而存在，所以要給予他同樣的、可以拯救他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