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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們不是一直活著嗎？&rdo;

&ldo;……我們現在能好好活著了。&rdo;

賀儀記得上次還是陳宏教他的這個，他還用這話去勸張蝶生。

他忽然想起張蝶生來。

張蝶生也想&ldo;好好活著&rdo;。

他問：&ldo;那張蝶生呢？&rdo;

&ldo;小賀。&rdo;陳宏說，&ldo;忘了那些人吧。&rdo;

&ldo;張蝶生好好活著呢嗎？&rdo;

陳宏說：&ldo;也許會。&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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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北方的第二天，天氣冷得站不住人。

陳宏先打聽了個大賣場，去打折店買了件棉衣穿。

他沒有真身份證，原來那張是王力給做的。好在很多地方都不講究實名制，也沒人認真看身份證。

大賣場後面是個菜市場，市場門口蹲著站著一堆等工的。

有老闆開著小轎車進去，拿著大喇叭喊&ldo;招流水工&rdo;，人群就呼啦啦地撲過去搶報名表。

陳宏腿還沒好徹底，他一瘸一拐跟在一群人後面搶名額。招人的老闆專挑壯實的，他年齡小，加上腿傷，跑來跑去搶到手的報名表又被人家收了回去，老闆攆道：&ldo;瘸的不要，去別的地方看看吧。&rdo;

陳宏蹭了一鼻子灰，他在市場從頭轉到尾，又從尾轉到頭，市場裡的老闆越來越少。

早上八點鐘，市場裡漸漸熱鬧起來。賣菜的賣肉的，門口的煎餅攤，包子鋪也都開始吆喝。

陳宏遠遠看著吞了口口水。

&ldo;招工啦招工啦！&rdo;

又有老闆來了，拿了個大喇叭，剩下的老弱病殘呼啦啦都聚了過去，陳宏跟著往裡湊。

&ldo;……&rdo;

&ldo;我們是掙錢的，錢沒掙呢就讓交錢？&rdo;

&ldo;騙錢的吧？&rdo;

&ldo;哎，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rdo;被圍著的那個老闆看起來挺年輕，個子不高，燙著一頭捲毛，朝著剛剛質疑他的兩個人咋呼道，&ldo;瑞發農機具廠，我們廠子一天的營業額就好幾萬，騙你這幾十塊錢塞牙縫呀？&rdo;

捲毛氣勢洶洶，被擠兌的那倆人蹲在牆腳說走也不走。生怕人家是正規廠子，這次機會白白錯過了得不償失。

&ldo;老闆，甭搭理他們，您說說怎麼招人。&rdo;

捲毛掏了張表出來，照著念：&ldo;廠子招長期工，一人交100。這100塊錢是包括了你們的工服，床位，工作證，體檢，雜七雜八的費用，不是訛錢。&rdo;

他說話的時候看著牆角那倆人：&ldo;我們廠子簽正規合同，一簽就是半年，你們現在報名了後面還得有面試，面試通過了才行。要是沒通過面試，交的錢就原路退給你們……報名的舉手！&rdo;

人群里稀稀拉拉也沒幾個舉手的。

&ldo;老闆，為啥不先面試後交錢呀？這麼多錢交出去，你說萬一要是……&rdo;

&ldo;萬一啥？&rdo;捲毛面上掛不住，&ldo;我們那麼大一個廠子，要是不設點門檻，這一個市場的人呼嚕呼嚕都去了，老闆得一個一個看，挑到啥時候？機靈著點，廠子裡不要傻的，也不要偷奸耍滑整小聰明的。&rdo;

捲毛朝人群掃了一眼，跳上旁邊的石頭墩子，舉著喇叭嚷道，&ldo;到時候進不去廠子這些錢都原封不動的退給你們，我人在這裡又跑不了，一會兒我們領導帶你們進廠子。要進的抓緊時間填表，交錢，錢上寫上自己名字，不會寫字的畫個記號……&rdo;

陳宏看前面有個人掏了掏口袋，掏出幾張皺巴巴的紙幣，最大的面額是五塊。

&ldo;我再說一遍，我人就在這裡，跑不了，你們要是不放心就去看看，我們廠子裡的車就在市場外面等著呢。&rdo;捲毛說，&ldo;廠子包吃住，進去就是長期工，進不去交的錢原路退還……不交錢的往一邊站，把路給讓出來！那個舉手的，你有什麼問題？&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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