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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今收入穩定,工作體面,每日忙忙碌碌,生活頗為充實,即便孤苦伶仃,也能忍受。
康德終生未婚也能成為永垂不朽的哲學家,他雖到不了那樣的成就高度,只是個混口飯吃的普通教書人,但孑然一身度過餘生,應當是能效仿成功的。
大二八很爭氣地在十分鐘內抵達了晉大,詹子延照例先去鎖車。
車棚內已停了許多輛學生的自行車,說明他今天的確起晚了。
他麻利地鎖上車,從筐里拎起公文包,立即朝著教學樓方向匆匆走去。
臉上已經完全收拾好了表情,鏡片後的雙目清明如鏡,看不出一絲昨夜醉酒的痕跡。
兩名學生比他先到,鎖上車後又裝模作樣地鼓搗了半天,等他走遠了,腦袋迅速聚到一塊兒:「你看見了沒?剛才那個老師?好好看!」
「看見了!哪個系的老師啊?不知道有沒有開選修課。」
一旁有位學姐也在鎖車,聞言涼嗖嗖道:「你們是新生吧?」
「嗯嗯,學姐你認識那位老師嗎?」
「當然,晉大康德,誰不認識。你們上學校論壇去看選修課的掛科率排行榜,第一名的那位教授就是他。」
第4章 又伺候一回
上午的課結束後,矜矜業業的詹教授與本學期新來的兩個研究生約在圖書館,見了個面。
一個是小姑娘,叫葉穎慧,一個是小伙子,叫朱宵,兩個人都戴眼鏡,衣著樸素,與哲學系的基本風格高度統一。
葉穎慧很內向,全程低著頭,不敢看他這位導師。
詹子延說完叮囑事項,問她:「還有什麼問題嗎?」
他昨晚沒睡好,嗓子不太舒服,說話的同時皺了皺眉。
小姑娘似乎嚇了一跳:「沒、沒什麼問題……」
「嗯,那今天就到這兒。」詹子延加了兩人的聯繫方式,要了課程表,便收拾東西離開了。
朱宵長舒了一口氣:「這個詹老師,比論壇上描述得還嚴肅啊,我後悔當初看臉選導師了。」
葉穎慧:「不過……他剛開學就主動來指導我們誒,挺負責的吧?」
「這倒是,但願他的掛科率沒傳聞中那麼可怕……」
詹子延出了圖書館的小會議室,一路往辦公室走。
九月初的陽光熱烈,像路上遇到的新生一樣蓬勃朝氣。他不羨慕他的學生年輕,只羨慕他們年輕時的無憂無慮。
這是他不曾擁有過的美好青春。
詹子延感慨著走入院系大樓,剛上二樓,就看見門口站著個人。
他的辦公室是集體大辦公室,全系的教授、副教授和講師等都可以進來坐,但離教學樓有段距離。
大多數教學崗的老師上完課就走了,備課也不會來這兒,而是直接留在教學樓的小辦公室。兼任行政崗的老師則有其他獨立辦公室。
所以,這間大辦公室內,通常只有他一個人在。
詹子延喜歡這樣的清靜,但此刻走廊上斜靠著牆站的男生,讓他意識到,這個學期或許會雞飛狗跳。
男生的穿衣打扮,與他上午見的兩名研究生截然不同:
名牌球鞋一看就價格不菲,衛衣和運動褲款式簡潔,但搭配得很酷很潮,脖子上的一條粗銀鏈增添了幾分野性,棒球帽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看不清表情。
詹子延記得這是駱校長昨天帶來的自家兒子,希望他幫忙照看這一學期,教育對方走上正軌。
駱校長對他有知遇之恩,當初破格提拔他為系裡年紀最輕的副教授時,也是駱校長拍的板,這點小忙他自然願意幫。
宿醉引發的頭疼仍未完全消退,詹子延有點想不起對方的名字,試探著喊了聲:「駱……愷南?」
男生立刻轉頭看他。
應該是喊對了。
詹子延走過去,取出鑰匙開了門:「什麼時候到的?等很久了嗎?」
「沒,剛到。」
駱愷南的聲音聽起來比他的年紀更成熟些,似乎是當下許多女生喜歡的「低音炮」,總之聽著很悅耳渾厚。
詹子延昨天沒來得及與他說上話,不清楚他的學習態度如何,不過就目前駱愷南願意乖乖來學校報導這點來看,似乎並非駱校長說的那般無藥可救。
有的家長會無視孩子的缺點,也有的家長會無限放大孩子的缺點,他深有體會,所以沒有先入為主地將駱愷南視為一個棘手的麻煩,這樣他們相處起來或許會順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