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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嘉禾懶得拿手,微抬下頜點了點胳膊,她還沒有玩夠呢。
池間笑了,他假裝不懂,看著她沒有動作。
晏嘉禾一愣,睜大了眼睛,手插在兜里沒拿出來,用胳膊肘上下扇了扇,像只企鵝掀起一陣微風。好歹養了這麼久,況他又聰明,她不信這麼沒有默契。
池間笑得愈發溫和,像是一鑒方塘,天光雲影都倒映在其中。
他搖了搖頭,仍舊未動。
晏嘉禾還要再示意,轉瞬間福至心靈,明悟了他的意思。
她又好氣又好笑,&ldo;幾日不見不知哪裡惹到你了,從吃早飯起就不對,倒要整治起我來了。&rdo;
話雖這樣說,怎麼做對她有好處,她是一直清楚的,從沒擰著來過。因此也就伸出手,從他掌心接過熱水袋,不再玩了,妥帖地按在胃上。
池間因著她的話微微忐忑,此時見她接了,便放下心來,重又溫馴地說道:&ldo;沒有。&rdo;
這個回答讓晏嘉禾感覺又找回了主場,立刻重振威風,側過頭瞧著他,帶了燕京的口音拖著長聲,&ldo;那是怎麼著了?&rdo;
他校服拉鏈下的羊絨衫是嶄新的,領口透出的輪廓有著細密軟糯的絨毛,讓人看著就想摸一把。
池間垂下眸,沒有說話。
晏嘉禾也不催,又笑著問道:&ldo;那是誰欺負你了?看你剛才厲害的,誰能欺負得了你?&rdo;
正說著,車已經到了燕京三十三中。
池間這時才開口,避開了她問的話,轉而輕聲說道:&ldo;這個天氣熱水涼得快,你要是想回家換熱水,路上別耽擱了。&rdo;
剛說完,池間就伸手拉開了車門,彎腰下了車。若不是晏嘉禾眼神好,倒是錯過了他發紅的耳尖。
&ldo;池間。&rdo;晏嘉禾還未反應過來,已經先喊住他。
池間不能聽見了裝沒聽見,沒能跑掉就扶著車門回身看她。
若說剛才不明白,現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了。
晏嘉禾想,他說得夠隱晦,但是他們這些人,最擅長的就是聽言外之意。
這是催著她回家呢,還要她路上別耽擱。從來一腳油門的事兒,怎麼耽擱?他想得還不少。怪不得今兒格外扎手,指不定這人心裡攢了多少委屈了。
晏嘉禾在車裡注視著他,又是熟悉的感受,面對他時總有這樣的感受。
藤蔓漸起,欲斷不斷,心裡軟過一次,就再也硬不起來了。
池間站在原地,手裡握著車門的上角,冰冷的彎鋼抵在掌心,倒像是握住了一塊燒紅的烙鐵,燙手又不能掙脫。
他心裡岑寂,神情落寞,眼睛卻不避不讓地回視著她。
或許這樣的手段太冒險了,他想,可就算自己是放在玻璃櫥里的,也總得讓他知道,她是不是平安,有空閒的時候,會不會回來看他一眼。
&ldo;池間,&rdo;晏嘉禾看著他的臉,慢慢開口,&ldo;我今天上完課,去找程文怡,晚上回去。&rdo;
池間微微鬆了手,不安的心瞬間舒展雀躍,被屏住的血液重新流淌。
他不再像方才那樣緊繃,套用她的句式扔回來,砸進她懷裡,&ldo;我今天上完課,誰也不找,晚上……&rdo;
他的話沒說完,轉而撐著車框俯下身來,深深地看進她眼底,露出一個清雋溫潤的笑容,接著利落地起身關上了車門,只在邊角上留下了半個,帶著白色霧氣的掌紋。
晚上等你。
晏嘉禾未料他如此神態,愣了一下,抱著熱水袋看著被關上的車門,透過車窗看著他挺拔俊秀的背影,冬日的陽光照在雪白的校服上,折光閃爍起起落落,出挑得直晃人眼。
直到他隱於眾多的學生中看不見了,晏嘉禾才轉頭在車內後視鏡里和姜汲對視了一眼,在他眼裡看到了隱隱的笑意。
&ldo;都說是女大十八變,你們男性大了也會變?&rdo;晏嘉禾問得十分誠懇。
幾天不見就變得又會懟人,又會勾人?這是恃寵生嬌吧,是吧?
姜汲聳聳肩,開車掛擋,提點了一句,&ldo;可能真的是您太久沒回來了吧。&rdo;
晏嘉禾不清楚,他是清楚的,池間每天都在等她。
雖然誰都明白遇見意外的可能性極小,但是池間那明顯的擔憂連他都能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