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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以為是媽媽上次交出去的那筆錢讓催收的消停了幾個月，卻原來是因為晏嘉禾。

樓梯間顯然不是一個說話的好地方，池間帶著姜汲上樓，想要快一點到家，只覺得心裡有無數的話要問他。

就在池間掏出鑰匙開鎖的時候，對面的防盜門忽然響了一下，從裡面被打開，走出了一個中年女人。

&ldo;小池回來了？&rdo;那個中年女人狀似熟稔的攀談起來。

池間驚訝萬分，卻仍是禮貌的招呼了一下，&ldo;周姨，今天除夕，我回來看看。&rdo;

說完又想起什麼，歉疚地說道：&ldo;周姨，對不起，那些人還有影響到你們嗎？&rdo;

曾經催收也幹過拿膠水堵鄰居家門的事，也在對面的防盜門上噴過大字，雖說最後都是池間賠錢換門，但是打擾到了鄰居，池家母子都覺得十分愧疚。

可惜燕京房價一漲再漲，他們已經無力擔負更換住所的代價了，只得硬著頭皮繼續住在這裡，鄰居家也對他們沒有好臉色。

主動過來搭話也是第一次，中年女人的臉上絲毫不見尷尬，她已經練習好幾次了，今日聽見對門的動靜就立刻出來。

&ldo;沒有沒有，你家那親戚可真有錢，把全樓收拾了一遍不說，還給每家都發了謝禮金，社區委員會也得了好大一筆錢呢，那些高利貸的也不來了。人人都說你家這次是跳出火坑，搬走享清福去了。&rdo;

中年女人先揚後抑，誇了一大通才轉到正題，&ldo;小池，跟姨說說。你家那親戚跟你什麼關係啊？你現在住哪呢？&rdo;

池間含糊地笑笑，說道：&ldo;她只是資助我上學罷了，其他的我也不清楚。&rdo;

周姨分明不信，還要再問，可惜被池間身邊的青年一個眼神嚇回去了。

就在她害怕怔愣的時候，池間打開了家門，帶著姜汲進去了，關門時還招呼了一聲，&ldo;周姨，我們先回家了。&rdo;

周姨只能點點頭，等到眼前只剩下房門才回過神來，嘟囔著，&ldo;問幾句話就像要打人似的，看樣倒像個當兵的。&rdo;

周姨整個小區消息最靈通，看人也准，在心裡咂摸了幾圈，陡然驚疑不已。若真是當過兵的過來陪一個小孩，看來池間攀上的人身份不低，也不知道是哪個大人物。

親戚？怎麼可能。要有這樣的親戚早幹嘛去了，怎麼可能現在才冒出來。周姨臉上露出不屑的表情，指不定池間這幾個月幹什麼下作勾當去了。

沒問到答案，沒能滿足自己的獵奇心理，周姨遺憾地搖了搖頭，開門回了自己家。

池間進了屋四處看了看，除了一些被搬到寶泉山的以外，家裡的擺設都收拾得十分整齊。

池間轉過身來，聲音微微顫抖，&ldo;晏嘉禾花了多少錢？&rdo;

姜汲聳了聳肩，&ldo;沒花多少，送給各家的禮金也就十幾萬，都是小錢。晏小姐都沒打算告訴你，要不是你今天回來，估計得過很久才能發現。&rdo;

池間咬了咬唇，說道：&ldo;那些高利貸呢？&rdo;他家的債務自己清楚，每日利滾利，沒有上百萬是抹不平的，並且欠的還不止一家。

&ldo;那些啊，&rdo;姜汲回憶了一下，&ldo;那些沒花錢，晏小姐也不是冤大頭。她跟長慶區公安局的鄭陽局長打了個招呼，請他做東讓那幫人都聚了一下，說了幾句話，表了個態，那幫人也就同意你家的債務銷帳了。&rdo;

&ldo;晏小姐已經給足了他們面子，鄭局長做的公證，沒有人會不想和平解決而去坐牢的。況且本來你們家還的錢就已經足夠了，剩下的都是非法的，他們自己心裡也清楚。&rdo;

池間聽後如釋重負，伸手蓋上自己的眼睛，遮住了發紅的眼圈。半晌，唇邊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

他摸了摸兜里的銀行卡，晏嘉禾給他的錢，都在這裡面，這次回來就是打算還高利貸的。

自古春節又有年關的說法，對於他們欠債人來說，每到過年就如同過關一樣。別人家包著餃子看著電視，他家卻總是驚魂未定地看著催收人員在家裡肆意打砸，搜颳走最後一筆錢後，留下滿地狼藉。

池間低低地開口，&ldo;其實我和媽媽也知道高利貸是違法的，但是我們沒有辦法。&rdo;

他也只是說了這一句便打住了，他向來隱忍，再多的苦難也是多說無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