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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歇了口氣，聲音依然清清楚楚，&ldo;這麼&nj;說的話，每次排名出來，周恪非都在最上面，你為什麼&nj;還是覺得他變壞了？&rdo;

&ldo;強詞奪理！秦老師說的情況我都了解了，是你不自尊自愛，帶他去&nj;那種地方……&rdo;

那種地方。

她忽然想起內衣店櫥窗外，那些視線漂來晃去&nj;的男人。

嘴裡幹得發黏，她抿抿唇。

&ldo;我不穿的時候，也被&nj;人說是故意真空，不懂得自尊自愛。我穿粉色的時候，他們也這麼&nj;說。現&nj;在換下去&nj;了，還是這樣，什麼&nj;都沒有&nj;改變。&rdo;

一句趕著一句，說到最後，嗓子微微在打抖。隱約有&nj;細小的尖叫，夾在每個字的間隙。

秋沅只覺得視線漫開一層潮潤，眼眶忽然泛起酸來。

畢竟只是十幾歲的女孩，平日裡再通透果斷、不以為意，也總有&nj;承受到臨界點的時刻。

嘭地一聲裂響，辦公&nj;室的門&nj;被&nj;撞開。該是用上了大力&nj;氣，金屬合頁不堪重&nj;負，擠出嘶啞的嘯叫。

竟是周恪非。

他來得那樣快那樣急，頭髮和&nj;睫毛都是凌亂的，連校服紐扣也開了兩顆。冷白皮膚，頸項優美的長筋，形狀凜冽的鎖骨，都不管不顧往外掙。

背後是走廊里大面的明窗，他整張臉逆著光，叫人看不清表情。

秋沅從沒見過他這個樣子。

他一隻手還留在門&nj;把手上，一字一句說，話里夾著壓抑的喘息：&ldo;可以了。&rdo;

&ldo;你說什麼&nj;？&rdo;周芸仿佛不可置信，眼睛將他死死釘住了，像是要在他身上鑿出瘢痕來。她又加重&nj;語氣，重&nj;復了一遍，&ldo;周恪非，你說什麼&nj;？&rdo;

&ldo;我說可以了。媽媽。&rdo;

周恪非聽從她的話，再說一遍，聲音也沒表情。

第19章 （十五˙下）

開完一場長會, 周恪非回到辦公室。剛剛坐定&nj;，接到周旖然的電話&nj;。她說正&nj;在籌備開一場小規模的演唱會，向他發出邀請。

談了半天閒話&nj;, 她吞吞吐吐說：&ldo;其實, 哥，媽也說要去看看。你要是想帶單秋沅一起, 我就不讓她來了……&rdo;

周恪非想了想, 說：&ldo;她跟你聯繫了麼。&rdo;

周旖然顯然有點不好意思, 語調曲折：&ldo;嗯。之前爸的葬禮上, 我見&nj;過她一面，但那時候沒說話。……怎麼說呢，這麼多年, 我不恨她了。我知道你們不能原諒, 我也告訴她了，別去打擾你們。&rdo;

話&nj;在嘴裡澀了一下, 又滑出去, &ldo;哥，可是那件事&nj;……&rdo;

那件事&nj;。

他在交警大隊看&nj;到過完整書&nj;面記錄。裡面詳細地描述了夫妻發生爭執，過程中&nj;車輛失控衝上人行道。不存在主觀故意情節, 且肇事&nj;者主動承擔賠償責任，並獲得了受害者家屬諒解, 所以按普通的交通肇事&nj;處理。

但是周恪非知道最真&nj;實的那個版本。該是他的父親劉顯宗狠狠踩著油門, 母親周芸抓死了方向盤，猛然調轉車頭, 撞向路肩上的女孩。

一場充滿殺意和腥氣的, 鮮血淋漓的合謀。

電話&nj;里，周旖然依然在說：&ldo;我跟媽說的話&nj;不多, 就一次，提起那件事&nj;。她還是很&nj;固執，覺得是單秋沅改變了你的人生。……可要是沒有那件事&nj;，你和單秋沅，你們都可以過得很&nj;不一樣吧。&rdo;

如&nj;果沒有那件事&nj;。如&nj;果命運沒有被蠻橫地撞進偏倚的方向。

周恪非曾在無數個夜晚，遐想無數種似是而非的可能。秋沅會去做什麼呢？成為職業運動員，進入省隊、國家隊，還是找到其它的興趣。無論如&nj;何&nj;，他們都會相守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