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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有棵槐樹，看著同往日沒什麼差別，據說是他老爸秦越親自種的。

只要是晴天，太陽光就能透過枝葉縫隙照進臥室里，交織出一片斑駁的光影。

秦然把視線收回來，落在一旁堆了好幾厘米高的暑假作業上，距離開學就只剩下十五天的時間，他的作業是一點都沒碰。

秦然微不可察的嘆了口氣。

總要面對現實的，而這堆作業就是他要面對的現實。

雖然本人看上去並不想面對。

他拿過最上面的那本，筆夾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間轉動了一圈，然後埋下頭認命般的開始做了起來。

中央空調無聲的運作著，最後房間只剩下筆尖落在作業本上摩擦發出的「唰唰」聲。

一整個下午的時間秦然都待在房間裡寫作業，一本數學作業寫完已經快六點了。

他放下筆，站起來活動了一下發酸的四肢，片刻後拿起手機就朝臥室外走。

秦然站在門外的大理石護欄邊上，伸出頭朝樓下看，樓下沒有任何動靜。

這段時間公司那邊也不忙，以往這個時候他老爸應該都回來了，怎麼今天還沒回。

秦然趿拉著拖鞋慢慢往下面走，邊走邊打開通訊錄給他老爸打電話。

那邊很快就接通了：「喂，兒子？」

「爸，你什麼時候回來？」秦然慢悠悠的走到自動飲水機邊接了杯溫水，仰起頭一口悶了。

電話那頭瞬間沉默了下來，一點呼吸聲都沒露出。

安靜到秦然還以為他爸把電話掛了，拿下手機一看，屏幕上顯示的依舊是通話中。

他有些疑惑，又喊了一聲：「爸？」

那邊的人像是吸了口煙，最後吐出一口氣，再開口時嗓音都變得有些啞：「我晚點回家，然然你吃晚飯就不用等我了。」

意識到老爸的情緒不對，秦然擰眉，想問他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還未開口，視線忽然就落在飲水機旁的裝飾櫃檯上，那裡放著一張用木製相框裱起來的三人全家福。

照片看上去有些年頭了，儘管被保存得很好，但照片四周還是有些褪色。

他看著秦越旁邊站著的那個身材高挑，明明看上去挺冷淡，嘴角卻忍不住帶著點笑意的人，內心一片怔忪。

「嗯，那你注意安全。」秦然掛了電話，視線仍然停留在那張照片上。

他知道那個男人叫顧景行。

如果他還在，那今天就是他的四十四歲生日。

秦然伸手拿過相框，低下眉眼靜靜的看著。

他從記事起就知道自己是領養的，當時的他太小了，腦子裡對顧景行並沒有太多印象，可他在第一次看到照片裡的顧景行時，心裡還是不自覺的泛起一陣難過。

秦然是出生的第二天被丟在院門口的，那個時候秦越和顧景行有時間就會去那家孤兒院做義工，聽說那一年多的時間只有秦越和顧景行抱他的時候才不會哭。

那張所謂的全家福就是在孤兒院拍的。

再後來，顧景行就沒來過了，秦越就領養了他。

他老爸也從來不在他面前提到顧景行，後來秦然才知道，秦越不提是擔心影響到他。

手機「嗡」的振動了一聲，秦然回過神來，點開微信，是陶星發的消息。

消息還不少，有些是今天下午發給他的。

下午他在寫作業，手機關了靜音，沒聽到。

秦然劃到上面挨著看下來。

陶星：［秦哥，你別生氣啊，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我真不會玩射手。］

陶星：［秦哥，我請你吃頓飯，你大人有大量，就別跟我一般計較了吧，拜託拜託。］

陶星：［秦哥，你真不理我了？］

陶星：［秦哥，我懂了，你在寫作業對吧，寫完了你回我個消息，不然我害怕。］

陶星：［秦哥，後天班級聚餐，你來嗎？］

一口一個秦哥，叫得倒是挺熟練。

秦然輕笑了聲，打字回復——

秦然：［下午寫作業，沒看到，我沒生你氣，別多想］

陶星性子本來就軟，秦然每次逗他的時候，他都能臉紅，看著又可愛又好欺負似的，脾氣還很好，倆人又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秦然不可能因為遊戲這事兒生他的氣。

不值當也沒必要。

秦然見陶星沒回復，便退出和陶星的聊天框，點進班群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