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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夕陽照發送過去，&ldo;這裡的夕陽也很美。&rdo;

兩塊相隔千里的夕陽，偶然地出現在一張屏幕里。

這時章家父母已經離開了，他們送給周顏一對金墜子，看著周顏像看他們的女兒，祝周顏平安健康。

周顏忽然覺得她和裴昇扯平了。他們都擁有對方一個秘密，並選擇裝作尚不知情，周顏不再計較這段關係里主動與被動的差別。

&ldo;今天的拍攝結束了嗎？&rdo;

&ldo;晚飯吃了嗎？&rdo;

&ldo;烏蘭布和今晚會降溫。&rdo;

裴昇發來一些細碎的話。

&ldo;其實你可以直說的。&rdo;周顏忍不住打斷他，&ldo;你可以告訴我，你有點想我。&rdo;

屏幕那頭變得沉寂，安靜得周顏險些懷疑自己，裴昇突然打來電話。

聽筒濾過的聲音陌生又熟悉，裴昇在寂靜的環境中低語。

&ldo;不是的。不是有點想你，而是非常想你。&rdo;他啞聲道，似乎在自嘲，&ldo;只是我才被你氣走，主動說這句話，顯得我很沒面子。&rdo;

&ldo;那我說我也想你，會不會讓你心裡好受點？&rdo;周顏輕聲問他。

裴昇愣住，半晌後才低笑出聲，&ldo;確實好受了一些。&rdo;

&ldo;謝謝你。&rdo;周顏突兀地說。

&ldo;什麼？&rdo;裴昇對她的心情一無所知。

&ldo;沒什麼，就是謝謝你。&rdo;

周顏抿了抿唇，決定閉口不談，即將掛斷電話時，又忍不住說出口，&ldo;其實我……接到了研究所的電話，他們說我是研究項目的資助人。&rdo;

電話里很久沒傳來人聲，周顏以為通話已經掛斷了，她拿開手機反覆確認，通話時常一秒一秒地走，裴昇的聲音像遲滯了，緩慢地傳遞過來。

&ldo;你知道了？&rdo;他意料之中地驚愕，&ldo;本來沒打算現在讓你知道的。&rdo;

&ldo;那你打算在什麼時候告訴我？&rdo;

&ldo;在你決定願意和我坦白的時候。因為我不想讓你覺得我不尊重你的隱私，這一切不是我主動發現的，我可以向你詳細解釋，但我想說出來你也不會信。&rdo;

他的聲音逐漸低落。

也許想到了6年前，無論他如何向上級解釋，留給他的結局早已寫好，他只能接受被迫轉業的事實。

&ldo;我會相信的。&rdo;周顏堅定地說，&ldo;只要你告訴我，我會相信你。&rdo;

裴昇完全失去聲音，連呼吸也變得靜悄悄。

江城的晚風牽著他的衣角，裴昇為周顏的話震動，握著手機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心裡一直有個癥結，成年後的世界沒人會在意他的理由，只看事情的結果。在部隊裡是這樣，接手公司後更是這樣，將過程的細節一頁頁攤開展示，只會讓自己顯得更可憐。

早已習慣世界法則的十幾年後，周顏在遙遠的沙漠裡，輕輕一句話，將他心裡這個疙瘩扯下來。

第42章 最好的時刻

◎&ldo;我願意&rdo;◎

裴昇決定邁出他最應當邁出的一步。

剛從軍校畢業時，他意氣風發，世界在他眼前展開，閃著太陽耀過的金黃色。

他自認為他是個足夠善良的人，沒做過傷害他人的事情，反而幫了不少萍水相逢的人。

以道德去評判，裴昇應當得到嘉獎，他冒著熊熊燃燒的烈火，解救了鄰居家的小女孩，裴昇從未想過這樁能被稱為英勇的義舉，會給他帶來無妄之災。

如果一切順利，他應該已經隨組織進了藏區，應該已經看膩高原的藍天。但睜開眼時，他坐在辦公桌前，面對著無窮無盡的文件和報表，他已經沒有重返曠野的機會。

被迫退役後，裴昇消沉了很長時間，他喪失了意志。

裴妤觀察到他的消沉，擔心他走向章悅然那樣的結局，強硬地將裴昇拽進公司，分給他一些事情去做。

起初是簡單的文職，裴妤循序漸進地培養他，一點點將重要事務交付給他。等到秦可歆一歲時，會搖搖晃晃往戶外跑了，裴妤第一次提出讓裴昇代替她出差，並交給他一盒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