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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陷入一片詭異的黑色。
停電了?——
不到一眨眼的工夫,盛夏里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陳不周就已經當機立斷拉住她站了起來,還遊刃有餘地在詢問警探們:「你們那停電了嗎?」
林嘉助照例回的很快:「頭兒,我們這裡也黑了。」
屋內黑到什麼都看不清,所有人往窗外看,只見天空中電閃雷鳴,烏雲滾滾,雨水瀑布般飛流直下,水花炫著銀光噼里啪啦地墜落在地面。
下雨了——
雷雨交加。
陳不周很沉穩,反應很快:「保持冷靜,先派人去看電路是不是被人切斷了,林嘉助,你去看看有沒有備用的手電筒之類的……」
陳不周話說到一半,突然一頓。
——身旁的人忽然握上他的手腕。
陳不周不動聲色地看向她,今夜月光很淡很淡只剩下烏雲,他的夜視能力不錯,和盛夏里比,他能看清很多黑暗裡的事物。
比如此刻——她似在顫抖的身體。
昨夜揮之不去的噩夢再次像是毒蛇一樣順著盛夏里的小腿爬上了她的身體,緊緊纏繞著她,讓她無法呼吸。
一模一樣的幽黑環境,令她呼吸困難,似乎冷得在發抖。
陳不周沒挪開自己的手,迅速掏出自己的配木/倉,他站在原地,他將盛夏里往自己身後拉了一下。
「別怕。」
他的語氣向來沉靜:「你站在我身後,我向你保證,不會讓你有事的。」
「我不怕。」盛夏里聲音發著抖。
陳不周這會倒是真的發現她挺中意強撐的,一會說自己不怕痛,一會說自己不怕黑,但其實她的臉色已經差到像是從水裡拎出來的了。
但他沒有戳破:「如果你害怕,我們就出去,去一個大一點的房間。」
盛夏里搖頭,「沒事,我不怕。」
她只怕給他們添麻煩。說完這句話,她再怎麼也不肯說話了。
陳不周卻敏銳地看見她死死地咬著自己的下唇,他略微一思忖,就知道她這大概不是普通的怕黑了。
可能是幽閉恐懼症。
也可能是ptsd——
全名為創傷後應激障礙,是因經歷或見證恐怖事件而引發的心理健康疾病。症狀可能包括幻覺重現、夢魘和重度焦慮,以及無法控制地想起某事。
如果症狀加劇,持續數月或數年,並且干擾日常機能,則可能患上創傷後應激障礙。
如果不是普通的幽閉恐懼症的話……
陳不周心裡清楚,如果在這個時候再發生什麼意外,估計會讓盛夏里的ptsd更嚴重。
他無聲嘆氣,「別咬自己了。」
盛夏里被陳不周突如其來的這句話嚇了一跳,下意識看向他,顯然是沒料到陳不周居然能看清楚她在做什麼。
「鬆口。」
陳不周語氣加重,重複了一遍。
「別咬自己了,害怕就咬這個,」陳不周從兜里忽然掏出一根棒棒糖,「原本正好準備送給別的小朋友的。」
——別的小朋友。
盛夏里微微怔忪。
可是她也不是小朋友了啊。
陳不周這麼一說,她聯想到了什麼。
盛夏里終於明白這段時間他們對她態度這麼古怪的原因了。
原來所有警探都把她看成了小朋友。
盛夏里一時結舌,沒再咬自己,半晌才默默地說:「我今年已經十九歲了。」
她暗暗加重了「十九歲」這三個字。
她上學時就接連跳級,大學讀的是少年班,十六歲就已經畢業,心智成熟得不能再成熟,怎麼會和「小朋友」扯上關係。
可陳sir語氣淡淡的,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嗤笑一聲:「有人都二十三四的人了,還沒你成熟,還會要糖吃。」
糖被塞入她手心。
他也沒扯開盛夏里搭在他手腕上的手,而是說:「害怕可以抓我的衣角——不過最好別抓手腕,因為可能會影響我射擊。」
「站我身後。」
盛夏里來不及拒絕或反駁。
她微微一怔。沒注意到自己僵硬的身體不再顫抖,反而真的像是個小朋友似的接過棒棒糖。
她那張臉露出來從未露出的、不符合她的表情。
幾乎是怔怔地看向他,用一種隱約古怪的眼神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