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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臨，八月底的清風透著一絲舒爽，已經不太熱。老爺子見兩個孩子身上都濕了，擔心他們會感冒，勒令江延停下來去洗澡。

江延是個很聰明的孩子，知道自己現在有求於爺爺，特別聽話。

所以鄭嵐時常說，江延的惡劣使壞都是他有意而為之，或者說這臭小子生來就是混不吝的性子，對他人都不太在意，極缺乏同理心。

可能得等他長大以後遇到在意的人或事時才會學會收斂起惡劣的爪子，懂得克制。倒是沒想到他的克星出現得這麼早。

江老爺子看著兩個小孩並排站在一起笑的畫面，腦子裡不禁划過那句「恩愛兩不疑，白首不相離」。

如果林溪是個女孩子，倒確實是段兩小無猜的好姻緣。

晚上洗完澡，睡到床上，江延照例給他的小貓講故事書。一開始林溪聽得很認真，然而講著講著江延就開始夾帶私貨，仍舊是那幾句洗腦言論，說林溪是他的小貓，他們兩個才是最好的，不能把其他人放在他前面。

這番話林溪聽了很多遍，大概也有點聽懂了，一聽到小狗汪汪叫個不停，就皺起眉，然後很快在他碎碎念的催眠曲中入睡。

江延正講在興頭上，一轉頭小貓已經呼呼大睡，長長的睫毛斂著，小嘴巴微張，吐息均勻。

雖然林溪每次都跟他唱反調，但江延還是非常非常喜歡他的小貓，在黑暗的房間中睜著明亮的眼睛盯著天花板思索了一陣後，起身親了親林溪的臉，而後掀開被子下了床。

老年人睡眠少，這個點老爺子還在書房看書，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傳來江延稚氣的聲音：「爺爺。」

「進來。」江老爺子應一聲，將書合上就看到孫子擰開門把手，探了半個身子進來，見他不忙，利索地進來關上門。

老爺子摘下老花鏡放到一旁，揉揉疲倦的鼻樑骨，笑道：「怎麼這麼晚還不睡？小溪呢？」

江延跑到書桌邊，看了眼桌上的書說：「小貓已經睡了。」

「那你怎麼不睡？」老爺子知道他來幹什麼，故意問。

江延垂著眼站在書桌前，安靜了好一陣才低聲說：「爺爺，我真的很喜歡小貓，想天天跟小貓在一起。我有錢，可以養得起小貓，我會把我所有零花錢都省下來給小貓花的。」

老爺子看了他一會笑著問：「為什麼這麼喜歡小溪？」

江延臉上露出短暫的困惑，似是在思考，而後說：「因為他很可愛。」

「可愛的小朋友很多，你們幼兒園就有好幾個，我看著都挺可愛，挺討人喜歡的。」

江延聞言就皺了眉，不服氣地撅了下嘴：「他們都沒有小貓可愛。」

老爺子笑一聲喝了口茶，氣氛安靜了片刻，他放下茶杯故意問道：「一定要小溪嗎？爺爺可以給你找個更可愛的小朋友一起玩。」

一聽這話江延立刻皺起眉，神色嚴肅，重重地點頭又拼命搖頭，固執道：「不要，我就要小貓，我不能跟小貓分開！」

江老爺子被小孫子稚氣又嚴肅的模樣逗笑，靜默片刻轉而才道：「如果小溪到我們家來，以後你所有的東西都要分他一半。你的玩具，小汽車，還有你一屋子的模型。包括爺爺每年給你的紅包和壓歲錢。」

江延迅速點頭，急切地說：「我的都給他。」

「既然是你要把小溪帶回家的，那他離開家之後你就是他最親的人，你要承擔起對他的責任。要養大一個小孩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你們成長過程中會遇到很多麻煩。你要學會對他好，照顧他，包容他。不能嫌累，也不能怕麻煩，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任性。你都能做到嗎？」

沒等爺爺說完，江延就把腦袋點個不停，他求之不得，篤定道：「我可以，我都會做到的，我以後每天都帶著小貓，去哪都帶著。」

時間已經不早，見小孫子熬得眼眶泛紅，卻還固執著不願走，再三向他保證自己的決心，老爺子也不忍再逗他：「行，知道了，快回去睡吧，萬一小溪醒來找你。」

聽到後半句話，江延一頓，想立刻跑回去看看他的小貓。可爺爺還沒給他明確的答覆，江延雙手扒在桌沿，殷切地看著老人：「爺爺，小貓的爸爸媽媽很壞，會欺負小貓，不給他吃的，還要把小貓送人，你幫我把小貓搶過來吧。以後我什麼都聽你的。」

老爺子稀奇地抖動了下眼皮，倒是真沒想到一向混不吝的小孫子竟然能做到這個份上。

老爺子想了想故意說：「真這麼壞？」

江延重重點頭，忿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