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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照也沒推辭，拿了釣竿和瞿導出門野釣。

瞿導對這個地方也很熟了，他之前為了拍電影，在這裡住了半年，現在回來看啥都覺得親切，還說著今天一定要多釣幾條魚，回去讓老鄉給做酸湯魚。

江照問他：「你劇本不是過審了嗎，還這麼閒出來淨化心靈？」

此時他倆已經在河邊坐定，兩人都是全副武裝，防曬裝備齊全，臉上皮膚遮得一絲不漏，戴上了冰袖，還坐在了樹蔭下。

這個地方夏天並不熱，溫度比濱海低了至少十度，即使是艷陽天出門都不會覺得太熱，就是紫外線強度高，雖然不熱，但還是會被曬傷。

其中一個全副武裝的人推了推臉上的墨鏡，唉聲嘆氣：「我這不是在給開機做準備嗎，我他娘的……我這都拍一輩子電影了，還被人拿捏，這也太遭罪了，這電影我真是一點都不想拍了。」

江照知道他是想找個人傾訴，也沒打斷他。

瞿導自己就說了下去：「就這個劇本，資方那邊改來改去，改得個面目全非，改跑了五個編劇，有兩個還是跟我合作了很多年的，然後一定要塞他們的小鮮肉。」

「這我也明白，拍電影嘛，是得塞兩個靚仔靚女進來，吸引年輕人來看，」瞿導憤憤不平說著，「但現在的白面小生和我們以前的白面小生，有得比嗎？你看看那誰誰和那誰誰誰，年輕的時候多靚，他們拍電影的時候，一個鏡頭不過就是不過，不行就是不行，一拍就是一天，他們還道歉說自己笨，影響了進度。那時候多吃得了苦，喊真打就真打，說不上替身就不上替身，現在的這些人，一個個都金貴得很，磕著碰著都不行。」

「魚咬鉤了。」江照提醒他。

「哦對對對！」瞿導趕緊提鉤，結果提猛了，魚沒釣上來，跑了。

瞿導也沒難過，換了餌繼續釣。

「有年輕人可以保證一部分票房，」江照安慰他，「畢竟劇組和你也是要賺錢吃飯的。」

「唉，」瞿導嘆了一口氣，「這我也明白，所以我也就自己抱怨一下，出來發個顛，過段時間就回去了，幾個公司在為戲份打架呢，吵得我頭疼，出來躲幾天。」

這是江照也上魚了，他看著魚漂動了幾動，等待著真的上鉤了才慢慢提起了魚竿，看了一眼是小魚苗，他又丟回了河裡。

瞿導又嘆了一口氣：「我和你認識也有十年了吧？那時候你就是個靚仔，喊你演戲你還不樂意，最後唱了個臉都沒露的片尾曲，我還記得你和伊藤太郎大吵了一架，真佩服你們，語言不通都能吵起來。」

江照笑了笑：「快十年了，當時吵架了嗎？我記不太清了。」

「你還不記得了，」瞿導轉頭開始數落他，「我好不容易請來一個大師，你差點給我氣跑了，真懷念那個時候啊，我想拍什麼就拍什麼，拍出我想要的東西就行了。」

江照重新下杆，說道：「然後你虧得房子都賣掉了。」

瞿導哈哈大笑起來。

兩人後面又聊了一些其他的，瞿導說自己的電影要開機了，問江照願不願意唱個插曲什麼的，江照說我考慮考慮，瞿導開始生氣說你也覺得我這幾年拍的都是大爛片吧，江照說是合格的商業片，不帶腦子看還挺好看的。

聊著聊著瞿導突然道：「對了，這裡的希望小學是不是要重修？」

江照點點頭：「已經在動工了，換了個地方，不過離舊校址不遠，明年應該就修好了。」

瞿導杵著下巴思考了一下：「你之前去參加那個破節目，是不是就為了這個？」

江照也沒隱瞞：「是。」

瞿導說道：「以你的名氣，號召捐款不就得了，哪用得著這麼麻煩，去受那氣？」

他也是看了節目的，作為一個江照的普通朋友，他看得挺生氣。

「我沒有名氣，而且那不一樣，」江照搖了搖頭，「這是我想做的事，我號召別人捐款，那是在綁架他人的愛心，完成我想做的事。我不想這樣，既然是我想做的事情，自然應該由我自己來完成。」

「而且，如果我號召捐款，肯定會有宣傳報導，」江照說道，「太大的名氣對我會是一種負擔。」

瞿導提醒他：「就算你覺得自己以前不出名，你和許見夢吵完這一架之後，你也變得足夠出名了，這就不是你的負擔了？」

江照望著河面，微風吹過，河面上泛起了一陣細小的漣漪。

「這件事是我沒想清楚，」江照平靜道，「但我做好了承擔相應代價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