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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湛一瞪大眼睛，被這句話傷到。

他還是一個溫柔羞澀的男孩子，只會睜著有點難過的眼睛。

我可以，再回來看你嗎？

………

許西溪轉過身。

從此這間屋子又是一個人了。

路湛一經歷了長達一周的頹廢憂傷，又開始鼓足勇氣。

這讓許西溪很驚訝。

任誰碰到這種傷自尊傷心的話都會躲遠。

真傻啊。

路湛一不覺得。

他只是一個執拗的人，離開之後，今年也沒有回家，待在外面實習中經常打電話過來，偶爾也來送東西，放下就走。

……

突然一天，許西溪的那位父親過世了。

路湛一正準備邀請許先生去看海。

從以前他就覺得，仿佛巨大的心情只能在波濤洶湧中抒發。

那些抑制不住的，痛苦的，激動的，壓抑的，濃縮的……都可以看一次汪洋大海中破碎。

他想，許先生心情不好，出去走走或許會放鬆。

他還認真的準備了小卡片，打算放在門口。

心理做好準備，如果許先生拒絕，那我就繼續邀請，許先生是很心軟的人，總會答應的。

「人總責怪自己任性，可是很多時候都是任性一點，然後整理心情，繼續按著必要的步調前進……」卡片挺認真，可是許西溪去不了了。

得知電話里死訊的時候，他關掉門，拒絕接電話，誰都知道他心情很差。

路湛一聯繫不到，這才發現許西溪離開公寓了。

他下意識愣住，是啊，許先生，會住沈總那裡……

…………他打完電話，失魂落魄。

路湛一最終獨自去了海邊。

一個人看海是很寂寞的一件事。

海很美，浪很大，路湛一坐在長椅上發呆，心中默默的想著很多事情。

告訴自己有很多來日方長，希望我的許先生都能不失天真。

希望世俗善待他，也希望世界平靜。

只是去了兩天，路湛一又重新收拾了心情，在回程的火車上看著風景。

他想，他還是願意相信一些瑣碎的美好，喜歡不那麼華麗的東西。

就像他曾經在卡片裡所寫「我願意去愛別人，也擁有被愛的能力……」

他又擁有了更多的堅定和勇氣去面對許西溪。

許西溪從來拒絕不了別人的真誠的好意。

也無法拒絕一個堅持執著的路湛一。

事實上，他也被路湛一改變了啊，在看不見的時候。

這一年，路湛一畢業，許西溪在長久的困惑之後，還是選擇接受邀請去參加他的畢業儀式。

在賀卡上面他沉默良久，還是選擇給這個很天真爛漫的男孩子寫上祝願

「長大後的很多東西，都不會清晰利落的給你一個能夠立即看到的結果。畢業亦如是。你還有很多很多可能，未來燦爛可期，明日光明盛大。

路湛一，畢業快樂。」

…………

路湛一閒暇里在跟他分享過畢業的苦惱和惆悵。

如果說高考結束是一種突發的悵然感慨。那麼大學畢業仿佛變成了一種鈍痛。

惆悵也萬分無奈，因為長大的有一個不好處就是，任何情感觸動都變得不明朗。什麼都藏起來。這種惆悵也是。

夾雜在各種瑣碎的煩躁里，在各種未知的茫然無措里，很多很多事情，還有很大很大變化，甚至總是逃避這種變化

……

許西溪當時並沒有任何感觸，可是看著穿著學士服站在台上的路湛一，他突然能體會到這種感覺。

有一種看著這樣天真柔軟的人慢慢變得堅定的感觸。

畢業禮物是一本書。

路湛一很驚喜，幾乎熱淚盈眶。

他很仔細，他知道，這是許先生最常看的一本散文詩。

許西溪態度隨便，「忘記買禮物了，在家裡隨便拿的。」

路湛一卻極開心，如同中大獎一般。

這是一本半舊的書了，因為經常翻得緣故，封面也有些舊。可是路湛一很珍惜。

他知道其中的的珍貴。

等回到住處他小心翻開，其中有一篇大概是經常讀的，放了書籤。

「……我願淪為煙塵，務必優美淒涼的落下/死的風雅活的